张宝珍 ¦ 基于性能的全寿命保障——武器装备保障模式的发展方向

基于性能的全寿命保障，全称为基于性能的全寿命周期综合产品保障，国外以前称为“基于性能的后勤”（PBL），以下仍简称基于性能的保障（PBL）。它将保障作为一个经济上可承受的一体化性能包（即产品保障包）来购买，以优化武器系统的战备完好性。基于性能的保障是一种基于性能结果的产品保障策略。它将武器装备传统上以采购具体产品和服务为主的“基于交易”的保障模式，转变为采购“保障性能”。这种转变将保障决策的责任和风险转移给了装备保障提供方，使用方无需告诉装备保障提供方如何做，只需告诉其所需的保障性能结果，即武器系统的可用性、可靠性、维修性、保障规模、保障响应时间或单位使用费用等方面的要求。为部署和保持重大武器系统、子系统和部件的战备完好性和作战能力所要求的一系列产品保障能力，称作产品保障包。产品保障包提供的是产品保障策略详细的实施方法。每个产品保障包由实现持续保障要求所需的产品保障要素组合以及项目办公室与建制和民用保障提供方签订的成套协议组成。如图1所示，这些综合产品保障要素界定了产品保障包的范畴，为管理产品保障和确保随时随地满足用户规定的要求提供一种结构化的综合框架。这些保障能力可以由军方、地方组织完成。

图1  产品保障包包含的综合产品保障要素基于性能的全寿命保障，通过以具有清晰的权力和责任界线的长期性能协议为基础的保障结构（如图2）来实现武器系统的性能目标。它代表了过去基于性能的后勤的最新发展，它继承了基于性能的后勤的主要原则，即：购买性能结果，项目经理（PM）对全寿命周期系统管理（TLCSM）负责，签订以客观的性能度量标准为基础的基于性能的协议（PBA），明确产品保障集成方（PSI）和公私合作等。在此基础上，它更强调了对全寿命各层次产品保障性能和费用的关注和过程管控，明确了实施全寿命保障的具体负责人（即产品保障经理）和所有利益相关方的责任，突出了对所有综合产品保障要素的有效、综合考虑。基于性能的全寿命保障为交付规定的寿命周期战备完好性、可靠性和拥有费用提供最佳战略途径。保障源可以是军方、工业部门或双方组合，大力提倡建立公私合作伙伴关系。

图2  产品保障业务模型框架一、基于性能的保障代表着装备保障的发展方向，有在全球推开之势基于性能的保障（PBL）作为一种优化系统可用性，降低寿命周期费用和缩小保障规模的保障策略，已得到欧美等国实践证实。近年来进一步在中东和亚太地区显现出蓬勃兴起之势。20世纪90年代，为适应新军事变革，美军积极推进基于性能的保障策略。其目的是适应新的作战环境和作战样式对装备保障的要求，缩减保障规模，降低使用和保障费用，提高经济可承受性以及装备的战备完好性。美军基于性能的保障应用进展迅速，从2000年第一个基于性能的保障项目海军陆战队霍尼韦尔辅助动力装置，发展到2002年的57个项目。2005年，主要基于性能的保障项目累计数达到143个。虽然此后就基于性能的保障的利弊争论持续了几年，使基于性能的保障项目有所下降，但经美国国防部的专门调查研究表明，只要运用得当，基于性能的保障能显著降低武器装备寿命周期费用。基于性能的保障已发展成美国国防部首选的武器装备保障策略。特别是在当前严峻的国防预算形势下，美国国防部将增加基于性能的保障（PBL）的有效使用作为激励工业界和政府部门提高生产力和增加创新的一项重要举措推出。目前，PBL为美国海军库存中的1200多台发动机提供支持，它为海军机队飞行小时计划提供的直接节省已超过1.1亿美元，使机队可用度水平保持在95%以上，同时还避免了基础设施费用。近十年来，基于性能的保障的全球化趋势已经明朗。过去，美国的基于性能的保障是领先于世界，现在，英国和澳大利亚的基于性能的保障发展前景广阔。美国以外的基于性能的保障目前有两种方式：一个国家单独对飞机平台实施基于性能的保障；多国联合实施某型飞机的基于性能的保障。在英国，史密斯公司与BAE系统公司联合为所有固定翼飞机提供全面的系统可用性。该公司希望与意大利阿古斯塔·韦斯特兰公司合作，为旋翼机提供类似服务。他们在澳大利亚正在谈判类似的服务协议。未来3到5年，将形成机体制造商在线提供执行各种任务的飞机的局面。比如，需要时，国防部门只需打一个电话，威尔顿需要37架Hawker飞机，23架用于轰炸、14架用于作战。澳大利亚和英国准备实施这种模式。基于性能的保障最终目标是具有这种特殊能力，而不仅仅是飞机可用性。2017年，基于性能的保障在中东和亚太地区已开始起飞，为快速增长的中东和亚太国防市场带来巨大的变化和机遇。2015年，沙特阿拉伯超出俄罗斯作为第3大军事消费国，而阿联酋现在已进入全球前15名军事消费国。亚太地区持续扩大的紧张局势也是通过增加国防预算来应对。过去，这些地区的各国国防部一直支持当地的公司通过补偿协议来供应零备件和推动后勤保障过程。然而，中东和亚太地区武器力量正在考虑在近年跨出更大一步，通过基于性能的保障追求更高效率和可用性。实际上，人们已看到这些地区出现了这类协议，例如，日本海上自卫队最近与空客公司签署了一项针对其训练直升机的维修、零部件供应和修理的基于性能的保障协议。随着军力的持续成熟和国防预算的不断增长，中东和亚太地区的许多组织正在经历巨大的结构转型。澳大利亚已经在考虑基于性能的保障的价值命题。澳大利亚国防部正在其联合攻击机项目中实施基于性能的保障合同。国际专家预计，2018年预期会看到中东和亚太地区的更多组织乘上基于性能的保障之趋势。二、有效实施基于性能的保障有助于从根本上解决武器装备工程实践中“两张皮”问题美军大量的武器系统发展经验教训表明，为了提高武器装备的战备完好性，降低使用与保障费用，必须在武器装备研制中实施全寿命管理，将“五性”视为与其他性能、费用和进度同等重要的因素。然而，长期以来，武器型号工程研制中长期存在着“两张皮”现象，即重性能、轻“五性”（可靠性、维修性、保障性、测试性和安全性的简称），因为，“五性”的好坏是在武器装备长期使用后才能逐步显现出来，而要提高“五性”，必须进行前期投入。不像常规性能被视为必须达到的“硬指标”，通不过就不能定型。而“五性”的考核往往给进度、费用让道，被人们不自觉地视为可以做出一定让步的“软指标”。而实施基于性能的保障策略后有望从根本上扭转上述局面。如图3所示，基于性能的保障的特征之一就是签署长期性能合同/协议，长期性能合同/协议可以为保障提供方提供足够的投资恢复期，激励其自觉地在“五性”和服务方面进行投资，以获取未来的更大收益。欧美等国的实践也证明，基于性能的保障是激励工业界和政府部门的生产力和创新的一种强有力的工具。有效实施基于性能的保障策略，可提高武器系统的战备完好性，改进任务可靠性, 节约保障资源, 缩短保障反应时间，不失为从根本上摆脱型号研制中的“两张皮”问题的上策。

图3  性能合同与传统交易合同的费效比较三、基于性能的保障的有效实施，有赖于多项关键技术、专业队伍及经验积累基于性能的保障策略的有效实施，离不开通过业务案例分析、保障性分析等方法工具来确定合理的保障性能指标，签署长期互惠互利的性能合同/协议；离不开项目经理领导下的寿命周期管理和产品保障经理直接领导下的一支训练有素的寿命周期保障团队开展的寿命周期持续保障计划的制定和实施等一系列产品保障管理活动等。总结美军近20年来基于性能的保障实施和改进实践中的结论和经验（如表1所示）可知，基于性能的保障的有效实施有赖于多方面的关键技术、工具、专业队伍和经验积累。表 1  美军基于性能的保障实施和改进实践中得出的结论和经验（1）下一代产品保障的关键目标通过设计、维护和修改系统来减少（或消除）后勤保障要求（好保障）；有效且高效的后勤保障（保障好）；优化系统可用性/战备完好性和寿命周期费用。（2）下一代产品保障的关键使能技术和方法l 寿命周期管理（LCM）l 产品保障经理（PSM）和训练有素的寿命周期保障团队l 产品保障策略开发、改进、实施方法l 寿命周期持续保障规划（寿命周期持续保障计划）l 产品保障业务案例分析（BCA）l 充足的使用与保障资金l 关键寿命周期持续保障结果指标l 可靠性、可用性、维修性和保障性（RAMS）l 预测和健康管理（PHM）和先进的诊断技术l 过时淘汰和渐失的制造源与材料短缺（DMSMS）预先缓解计划等（3） 下一代产品保障的成功因素a.协调一致l 基于性能的保障知识和资源l 组织的保障l 跨学科跨专业集成l 工作量分配和范围界定l 供应链集成b.合同结构l 恰当的风险和资产管理l 签约环境l 资金c.性能管理l 确立和协调一致顶层结果l 关注性能报告和持续改进四、推行基于性能的保障是一个复杂过程，从思想上到工作上都要做好长期的打算仅就美国发生过的情况来看，在近二十年的时间内，各方对基于性能的保障有一味的称赞，也有全面怀疑；政府和各军种，有从《美国法典》角度对其进行的强调（如美国法典第10章第2337节），有国防部发布的各种推动基于性能的保障的指令和指南（如DoDI 5000.2），也发生过美空军从洛马公司收回基于性能的保障权的情况。由于实施基于性能的保障会牵涉保障费用提高还是降低、战备完好性上升还是上升不明显、合同激励方式有效还是存在偏差、独家保障的垄断与多家保障的协调难度、单个项目的有效与其他项目推广效果不佳等等问题，所以，在选择基于性能的保障之前和推行基于性能的保障的当中，都要本着认识先行、试点摸索、数据奠基、长期积累、循序渐进的原则，注意防止一边倒的认识和做法。换句话说，即使认为基于性能的保障颇具优点，也应注意结合中国的实际宣传之、推广之，因为原有保障模式、工业基础以及文化和人员都存在着天壤之别。五、当前在推行基于性能的保障过程中需注意的几方面问题一是合同定价问题，如如何给每个飞行小时确定价格，进而确定整个合同的金额。这是一项需要对各种相关数据进行长期积累才能做好的工作。美军现在有了一定的数据基础，但远非足够。该问题已经成为制约基于性能的保障扩大应用的直接障碍。二是承包商培育和工业基础发展问题。缺乏有实力的承包商，没有可靠的工业实力，很难推行基于性能的保障，因为军方的性能要求可能缺乏落地的基础。或者说，推行基于性能的保障是有硬件条件基础的。同时也不应过于悲观、止步不前，可先通过局部的、部件级或分系统级的试点，逐步积累经验，然后再想法推广。三是要继续加大对国外实施基于性能的保障情况的跟踪和研究力度，系统总结国外的经验教训，为发展和改革我国的装备保障工作群策群力。张宝珍女士已为《空天防务观察》撰写3篇专栏文章，如下表：序号篇名发表日期1“向左移”——美军改进武器装备研制试验与评价的重要策略2016年9月12日2美军通用自动测试系统技术“五步走”发展策略取得重大进展——美海军eCASS系统进入批产阶段2017年3月6日3基于性能的全寿命保障——武器装备保障模式的发展方向（即本篇）2018年4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