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虎说】《佳作的诞生》刘兰琴篇:沧桑

作者简介

卧虎:作家、编辑、策划人。先后在县城、省城、京城等从事新闻和写作30余年。全国小小说高研班创始人和1-14届负责人,开创小小说网络教育先河,网上发表小小说教学相关文章万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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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兰琴作品:沧桑

卧    虎点评:人性的纠结

刘兰琴:  我偏爱的一个孩子

------- 《沧桑》的创作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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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兰琴作品

        沧桑

那一年,中山县城的西门脸上来了一户人家。

一群人围着一对儿男女,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你们是哪里人?是一家人吗?”“你们家乡怎么了?咋到俺们这地儿来落脚?”

只见那男人,五十来岁年纪,高个儿头,浓眉大眼,黑红的宽脸庞,满脸的络腮胡子,他抱着拳作揖道:“各位老少爷们,大姐大嫂们,俺家乡闹饥荒,出来讨口饭吃,望大家以后多多照顾,不胜感激。”旁边那个女人,是个二十岁出头的俊俏小媳妇,身穿蓝色碎花小褂,后脑勺上挽着个揝儿,白中透黄的瓜子脸上有双月牙似的小眼睛,细细的鼻梁下一张翘翘的嘴唇,怀里还抱着个光屁股吃奶的小小子儿。她一声不吭,只是羞答答地随着男人的话语,不停地给乡亲们点头。

热心的乡亲们很快帮他们腾出了一间门脸,主要是做些小百货批发生意。那男人非常能干,每天起早贪黑,进货销货,因为人缘好、会经营,不到一年的时间,买卖就延伸发展到了附近几个县。

那女人,不爱说话,只知道悄悄的低头干活,有人问话她总是微微的回之一笑。男人和女人岁数相差二十多岁,刚开始人们嘀嘀咕咕,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可后来,只听那男娃儿喊“爹——娘”,人们还发现每当那女人同那男人说话时,总是羞涩地、甜蜜地脸上泛起一片红晕。于是人们便心知肚明谁也不再去问。

突然有一天,小门脸关门了,男人和女人悄悄地走了,不知去向。

村公所来了一位拄着拐,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听他说:自己是从战场上捡了一条命回来的,部队上曾经通知家里说他已经战死了。今天来这里,他是来寻找自己离家时,刚过门不久的媳妇和老爹的。

卧虎点评

人性的纠结

《沧桑》叙事从容,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

翁媳配,惊世骇俗的取材。现实的残酷,人性的纠结,在逃避中惊现,是生活的沧桑,更是灵魂的沧桑。

把有长小说含量的作品,聚焦在几百字的小小说中展现,体现了兰琴举重若轻的驾驭能力,计白当黑中,效果也更多义,更震憾。

《长恨歌》里的翁媳配,反讽的是皇权对人性的压迫。《沧桑》里的翁媳配,暗喻的是人性人伦里的冷暖与悲悯。

创作过程

 刘兰琴:  我偏爱的一个孩子

------- 《沧桑》的创作过程

1991年前后,我回老家看望父母。饭后,父亲在院里坐着小板凳和大家摆龙门阵。闲聊中,父亲随口讲了这么一个故事。当然,只是三言两语的一带而过。可听后,我却很震憾,心里留下一种莫名的揪心的苦涩,再也不能忘记。

试想,当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老父和年轻的儿媳,接到儿子和丈夫阵亡通知书后,天黑了,地塌了,心中的顶梁柱没了。这是怎样一个悲天怆地的情景?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父媳又熬过了什么样的心灵煎熬和相互慰藉?他们背井离乡中的无奈和勇气,他们听说儿夫活着后的逃离和尴尬,是亲人这辈子总要相见吧,那么一旦见面后,他们又将如何面对未来的生活?这一切,真是让人揪心和心灵颤抖,真的让人诅咒命运的捉弄,真的让人在人性和人情面前汗颜!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我纠结了很久。不行,我一定要一吐为快,以文学的形式表达出来。我要对自己,对人性,对他们的苦难有个交代。于是,酝酿了很久,终于在1994年让它变成了文字。

这篇小小说,初稿是在1994年10月份完成的。当时我20多岁,记得是用铅笔随意地写在一张A4白纸上,用了不到半个小时一气呵成的。那时候,电脑还没有普及,更没有微信,很多文字,几乎都是用手写。小说完成后,我就扔下了,没有往外投,也舍不得往外寄。直到2009年,我自费出了一本名叫《春绪》的小册子,很薄,不到10万字,内容由散文、小说和诗三部分组成,其中这篇《沧桑》就收在了里边。

2013年第一期(总第204期),《唐山文学》刊登了我的12篇小小说。其中也有这篇《沧桑》,这是它第一次在公众面前亮相。之后,忙于生活,我又悄不留声潜水了。

2020年,参加了一个小说学习班,我撑着胆子把这篇《沧桑》砸出去,没成想,引来了一些误解和七嘴八舌。可是,对我来说,我仍偏爱他,相信《沧桑》是我的一个“好孩子”。他的直面人生,它对复杂人性的探究和拷问,应会自有他的价值在。

还好,不久,我也遇到了不少知音和读者的支持。从1991到1994,从2014到2020,《沧桑》之外,也有着我文学的沧桑和不灭的理想。应当说,《沧桑》是我的偶遇,也是一个起点。《沧桑》之后,只有使立意不断厚重博大起来,我的小说之路才能愈加宽广高远起来!

互动一束

[广西平南蒙福森]

这篇短短的小小说,甚比长篇小说还要厚重!读来震憾!

[河南商丘王启成]

传世之作,不可多得。

[卧虎]

小篇幅,大容量。这篇,长、中、短、小皆可。大者可小,小不能大。

厚重见长。和《书法家》《立正》《在柏林》《德军留下的东西》属于一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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