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不可拆开卖

你见过有人将衣服拆开卖、并且每一部分都按整件服装的价格卖出的吗？你可能要嗤之以鼻，反问，你见过吗？那我告诉你，我见过，我真的见过。上海某名牌医院就是这样卖衣服的，当然，他们不是服装公司，卖的不是真正的衣服，而是医服(医疗服务)。

上个星期，我好不容易预约上海到某医院专家号，心里挺高兴的，以为进了这国内一流的医院，就一定能享受到优质的医疗服务。在充满期望的等待中，我来到了门诊室门前。往里一看，见到专家是一位年过70的老者，心中又是一喜：这样的专家经验丰富，也许一下子看准我的病，给出好的医疗方案。我真是三生有幸了，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让我心情逆转，感到了失望。这是因为我听到一段对话，大意是患者问，检查的结果出来后怎么办，专家回答，再预约，挂她的号。在我看来，根据检查结果作出判断并提出诊疗方案，应该是这天服务的继续，与这一天的服务是一个有机的整体。而这位专家却要患者再次预约挂号，其实就是将一次服务分成两次卖。这不好比是将衣服拆开卖吗？接着，专家又将服务拆开卖给我，详情不说也罢。

像某医院这样将“衣服”拆开卖极大地损害了患者的利益。从表面看，患者只是多购买了一次服务，多花了300元而已。其实并非如此。以我为例，如果专家不是故意拆开，那我只要去一次上海就行了。可因为将服务拆开了，我就不得不多去一次上海，耽误了我及家人一天的时间，多花近千元交通费用。更要命的是像这样的名牌医院，不是想约就约得到的，10天半个月约不上是正常的，两三个月约不上也是可能的，这会给患者带来多大的伤害就难以估量了。

医者的做法虽然使人气愤，但我并不感到奇怪，甚至觉得在情理之中。想想吧，在医药没有分开的地方，一些缺德医生明明知道某种药虽然昂贵，却并不对患者的症，不仅无益于患者，反而对患者有严重的副作用，但为了自己拿回扣，就昧着良心将药写进了药方。管他什么患者的利益，只要我的收入能提高就行。现在在一些医院，医生的收入与用药脱钩了，而与服务挂上了钩，且主要与提供服务的次数挂钩。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一些医者要在服务的次数上做文章，难道不是可以预料到的吗？假如有一天医生的收入只跟陪患者聊天有关，特别与患者笑的次数有关，那么，那医生就可能在引患者发笑上下功夫。追求自身最大化是人的本性。医生也不例外。一个昨天骂医生缺德的人，如果今天成了医生，也有可能做得比被他所骂的医生做得更离奇。

北京已经进行医药分开的全面改革。据说改革是成功的，患者平均减少了20%的看病开支，这当然是可欣可喜的，但我不知道这个开支指哪些开支，有没有将多花的服务费交通费也考虑进去。如果忽略了这笔账，那个20%就要大大地打折扣了。毫无疑问，谈医疗改革不能只看经济账，更要看是不是有益于患者的治病健康。不改革，医生乱开药会损害患者的健康，而将医服拆开卖，耽误了患者治病，也会损害患者的健康。算账，就要算全，不能算一笔丢一笔。

我这样说，并非是否定这一改革。相反，我深知以药养医之害，我父亲的身体就是被过多的药弄垮的。所以，我对这一改革抱有很大的期望。期望它能给人民带来最大的实惠。因而，当我看到上海某医院将医服拆开卖一事，就想到北京的医改，并忍不住要给有关方面提个醒：在消除旧弊端的同时，还要防止产生新的弊端。要改革没有一点弊端是不切实际的，但我们可以要求弊端小一点。假如拆医服卖成为风气，改革就失败了，人民就要深感失望，有关方面不可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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