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琹《酒鬼父亲》

酒鬼父亲

“秀儿，这是到哪了？”父亲问到。

爸，刚出村口。我说。

父亲嗜酒如命，去干农活前都要喝酒。他说不喝酒他没有精力去干活。母亲在市里的公路队工作，很少有时间干农活。家里孩子多，弟弟妹妹还小，作为家里老二的我，每天跟着父亲去干农活。

这天，吃过晚饭后，我们就要出发了。目的地是10公里外的村子。父亲割了些麻，要到那个村子换粮食。

一路上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我很害怕。害怕突然从树林里冒出一个人来。害怕却不敢表现出来，在心里对自己说:很快就到了很快就到了。在恐惧与担心中我也睡着了。父亲说过家里的牛认识路，困了就睡，牛会把我们带到目的地的。

第二天黎明，我们顺利到达了目的地。父亲示意我把牛牵到路边的树干上栓起来。奶奶是从这个村嫁出去的。父亲这是要带我去姑婆家吃饭在去换粮食。到了姑婆家，我紧跟着父亲，不敢说话。姑婆看到我们来了，立即放下手上的活，她笑着问:“这就是秀儿呀？几年不见，都长大了，来，到姑婆这来。姑婆带你去找小朋友们玩。”姑婆带着我穿过一道旧门槛，到了后院。有几个小孩在玩，按辈分，我应该叫他／她们叔叔／阿姨。姑婆把我安顿好后，去厨房忙了。父亲则和姑婆家的男性在前院聊天。

和叔叔阿姨们玩了快一个小时的跳皮筋。听到姑婆从厨房里传来的声音，她说准备开饭了。我随着叔叔阿姨们到前院洗了手，父亲示意我坐在他旁边。吃饭前，父亲从布袋里拿出酒。我劝他别喝酒了，吃完饭还要去换粮食，万一喝醉了怎么办？父亲并没有理会我。继续喝他的酒。那顿饭，吃了两个小时。

等我们到换粮食的地方时，已是晌午。过了上午换粮食的时间了。只能等到下午。父亲躺在牛车上睡着了。赶了一夜的路，我身体乏的很。但不敢睡，要守着车上的麻。那是换取我们一家大小一个月的粮食的啊！

等了一个多小时我也累的不行了。靠在车辙打盹。突然来了一个中年男子。他拍拍我的肩，问到:“丫头，你们车上的麻是换粮食的吗？”我点点头。我赶紧摇醒父亲。父亲酒意太重，摇了好久他才醒。他揉揉眼睛，问我怎么了。我指指站在我旁边的中年男子。

父亲与男子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最后他们达成了交易。我们一车的麻换取两袋粮食。两袋粮食已经够我们一大家人吃一个月了。我们把麻拉到男子的家里放下后，把粮食搬上车。那时已近黄昏。再去姑婆家是不好意思了，所以只能赶回家。到家时已是第二天凌晨四点多。母亲今天没去上班。她估摸着我们也快到家了。所以早起给我们做饭呢！

往返时间太长，我身体已疲惫不堪。躺在院子里的小床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听到父亲对母亲说:“孩子她娘啊，我们秀儿做事我已经很放心了，这次与我去换粮食所经历的已经表明……”父亲还说，他躺在牛车上是假睡的。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锻炼我的对环境的适应能力和对事情的处理能力。因为在那个饭都吃不饱,衣也穿不暖的年代，家里的孩子还多，作为家里的老二，我的确应该具备这些能力。

听完父亲对母亲说的话，我的双眼早已湿润。也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