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 出差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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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听一位年轻同志抱怨说出差又苦又累。听罢，不免想起40多年前的几次出差经历。

1

找张腊儿

1969年夏天，正值“文革“”时期，全国各地普遍清查外来人口。巫山县河梁区也和全国一样，在各公社对外来人口进行清理。区委组织了一班人外出调查，让我和陈兴贵（现巫峡小学退休教师）前往四川省成渝两地调查张宪福等5个外来人口的情况。

7月的一天，我们从县城出发，乘车船，3天后到了广安，开始对洛阳公社（现抱龙镇）高丰7队社员张宪福的来历进行调查。据张自己介绍，他出门年少，小名张腊儿，四川广安人（广安附近），对村社名称一概不知。天啦！广安这么宽，属丘陵地带，坝子大，山包多，天气格外酷热，要找到他的老家多难呀！

第二天早上，我们顶着火辣辣的太阳，走了两个多小时，在一个大湾处，找到了一个叫张腊儿的，但一问情况，他才15岁，显然不是我们找的那个张腊儿。我们只得继续查找，突然遇见一位50多岁的老农说：“前面那个山垭口处有个叫张腊儿的。”我们又按老农指的方向前行，找到了张腊儿的父亲，他告诉我们：“我的张腊儿，有25岁了，他从来在家生产，未出过远门。”“哎呀！又找错了，哪有这么多张腊儿呢？”我俩有些着急，腿也走痛了。这一天，我们全都是走平路，脚肚直了，不愿再往前走。于是在一棵树荫下的一块很烫人的石头上坐下来，歇息一下，磋商了一会儿，都叹了一口气，找个人有这么艰难啊！组织上交给的任务，不得不完成，要不灰心，不气馁，继续找，今天找不到，明天又找，决不能松气。于是，我们决定又去另一个方向查找。

在崎岖的山路上，我们走了一湾又一湾，一埫又一埫，直到下午夜色朦朦时，在一个小山梁的包上，终于找到了张腊儿的大孃家，他的大孃快八十了，精神饱满，头脑清醒，口齿清楚。只是听力稍差，我们只要大声谈话，她能听见。由于方言各异，乡土音重，双方说话有些难懂，全靠她的大儿子在旁边做翻译。张腊儿的学名叫张宪福，15岁那年被日本鬼子抓走，之后一直杳无音讯，他的父母已在灾荒年去世。根据老人的讲述，我们确定这个就是要找的张腊儿。她听说侄儿还在，高兴极了，对我俩非常热情，还招待我们吃晚饭、住宿。

查找任务圆满完成，我们心情格外舒畅，晚上睡了一夜好觉，第二天一早便离开了广安。

2

买　船　票

完成调查任务后，我们从成都到了重庆，准备回巫山。第二天上午8时，到朝天门港务站购买轮船票。哪知，当时重庆到巫山船少客多，船票十分紧张。步入候船大厅，只见黑压压的满是旅客，有的坐在地上，有的东歪西倒卧在自己的包裹上，也有立竖竖地站着的，真是五花八门，都在疲惫不堪地等候着买船票。

为了买到船票，我俩不得不在买下水船票队伍的末尾排着，慢慢等候。眼看前面的旅客高高兴兴地拿着船票，一个一个走出大厅，我们多么羡慕啊！时间过得好慢哟，好不容易站到11点，前面离窗口只有十多个人了，心想：快了，快了，船票马上要到手了。可是，只过了几分钟，高音喇叭传出：“今天的巫山票已售完，再看明日消息。”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蔫地离开大厅。

下午两点，我们继续到港务站看第二天的轮船消息，公告说第二天上午8点售后天到巫山的轮船票，而售票窗口前已经站了十多个人了，为了买到票，大家都舍得拼啊！防止买票人越来越多，我们只得跟在后面站着。屈指一算，还要站18个小时，多么漫长的等待！于是我俩商议，按两小时轮流站守，晚上各守6小时，时站、时蹲，有时在地板上坐一会儿，一直熬到天亮。大约在早上9点多的时候，终于买到了两张五等舱（即统舱，有座位无卧铺）船票，我们心情非常激动，高兴得快蹦起来。之后，我们乘着客轮在统舱里又熬了两天才回到巫山。

3

停　　水

住在小山城里，偶尔停一次水，不觉为奇。但有一次出差，在暴热的天气里却遭遇停水，给我的记忆非常深刻。

1978年8月，全国开始“文革”后的第一次高考。那时，凡是参加大中专考试上线的学生都要通过严格政审。巫山县招生办组织了一批政审人员对考生进行政审，我也是其中之一，和罗良福、覃良余等4人负责重庆市区的政审工作。

一天下午，我们从巫山码头乘轮船出发，第3天下午到达重庆。当时正遇酷热天气，进入闻名的“火城”，住重庆饭店3楼，是一个十多人的统间房。我们走进房间，按床号找好了自己的床位，安置好行李。房间里已入住六七个客人，听他们口音，便知是云阳县城“11·27”派躲武斗的居民。一摆谈，得知与我是同乡，故对我们非常热情，他们说：“我们住了好几天了，今天停水。”有一位年近五十的老乡，看见我们热得浑身汗水淋漓很难受的样子，就拿着自己的五磅水瓶，到楼下大街上百多米远的一个店铺里花了一元钱买了一瓶冷水提回房间，倒入一个洗脸盆中，我们4人轮流用自己的帕子洗完脸，再裸身轮流抹洗全身的汗，最后的水况可想而知，这还舍不得倒呢，就浇出来简单冲洗一下脚。那一晚天气奇热，尽管有电扇吹着，我们仍然汗流不止，躺在床上满身汗黏黏的，却再也没有水来解困了。就这样时睡时醒地熬过了一夜，第二天早晨来水了，狠劲冲了几次凉水，才感觉好了些。

出差也是工作，不管多么艰难，都要完成任务。何况现在条件好了，更要珍惜机会，在出差中多增长见识，历练本领。

（作者系县师培中心退休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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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　编：刘庆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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