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琴‖文/蛋黄
我和琴
“快点快点,我撑不下去了。”挂在树杈上的我,满脸通红,急吼吼的冲着树下的琴喊道。
“马上,再坚持一下,树叶再撒散点,给,最后一次。”一把金灿灿的银杏叶随着琴邪恶的笑声来到我面前。
清晨,略带薄雾,银杏林中鸟儿婉转动听的歌声此起彼伏,如仙境般让人着迷,趁着日出前最适合摄影的一小时黄金时间,我俩在林中各种抓拍,各种造景。
如果有树叶随风飘落,那岂不是不更完美。
对了!可以人工造景呀,我心里暗自嘀咕,对着蹲在一堆落叶边发呆的琴兴冲冲地说道:“要不,我爬到树上,你在树下抓拍,咱玩落叶飘舞的画面,如何?”
琴转过身,不屑地说:“你能爬树?别把老腰闪了,指不定还摔出个嘴啃泥呢。”
我的经典名句顺口而出:“不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行呢?来!”
“呀,果真,画面瞬间动感起来,不错不错哦。”琴看着镜头的照片,一脸满足。
人世间呀,有很多事让人想不明白,比如我俩,性格截然相反,活脱脱的欢喜冤家,这几十年下来,从青涩初中同学到不惑之年,居然成了无话不说的金闺蜜。
或许上一天为了某件事,各执一词,争个脸红耳赤,不欢而散,第二天,又犯贱般地贴上去,各种搭讪,不一会,就跟没事一样,开始各种折腾。
我们会因为一片花海,慕名骑车而去,会因为花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千姿百态,议论半天,也会因意见相左,吵得不可开交,更乐在其中的是最后让度娘做裁判,让彼此增长不少知识,海棠花、紫藤、结香花、栾树……
每年都会相约去踏春、看夏、赏秋、感冬。
春天,相约在某片红梅林,谈古论今、说诗道词,来赞美梅的香气、梅的傲骨、梅的错落,不到梅香占满袖,绝不肯打道回府。
夏天的清晨,会被远方那一片荷田,或这一排合欢花吸引,乐此不彼,穿梭在其中,为了某个角度,某张照片的亮点,争论不休,以损到对方发飙为乐。
秋天,我们或骑行或奔跑在金黄色的田野,为那一片片饱满低垂的稻谷欢呼,为了稻穗上的晨珠着迷,或趴或蹲,找各种视角,留下它们晶莹剔透的模样。
冬天,湖边,小道旁,那密密麻麻的冬雨伴随着落叶纷纷扬扬飘落,我们会为此惆怅,会心塞,动情处,我们会双眸湿润。
人家女孩逛街喜欢大超市喜欢华服,喜欢名牌。
我俩逛街,是趣味拾景,逛书店、走公园,以某个作家某个作品的某个桥段为话题,例如——如果我是主人公……
也会安安静静在书吧泡上半天,各自为营,等到天色微黑,而后会有一声假咳,一个眼神,会意一笑,轻手轻脚挪出书店,在某个街角路口挥手离去,路灯下,留下我们各自远去的身影。
一路走来,我们也哭过、闹过、翻脸过,也心花怒放过,关键时刻,我们也会彼此迁就、彼此鼓励。
我更多时间好动,她喜欢静,我会以种种美景诱惑,然后她说:“果不其然,不出来,真不知道已经花开过半。”
我们会为某张不经意间拍的大片同时欢呼,也会为某个话题神同步的某个见解而欢呼,这就是所谓的同一频道吧。
更是有很多共同梦想,比如相约老了一起回大山。
琴说我鬼点子多,诸葛亮一职归我,她比较淡定不容易冲动,审核落实归她……
每到此时,满脑子蓝天清风,想想都让人开心——种豆南山下的悠闲,草盛豆苗稀的囧境……
琴一直说我若是生在古代,定是山上女寨主,劫富济贫救济世间,为兄弟两肋插刀。
我乐呵呵听着,瞬间感觉自己形象都高大起来。
话锋一转,接着说我遇事太冲动,想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撞了南墙不算数,还要把南墙撞个窟窿钻出去才死心。
我捂着嘴巴,眯缝着眼,表面很认真听她批评,心里暗自乐着想:“人生不长,为何不多尝试,撞了南墙又如何。”
我常说琴太宅,不像当代女性,尤其喜欢穿长衫马褂,是不是一不小心穿越而来的古代女子。
不过这也特别符合琴的气质,一头长发搭配温柔的性格、柔弱细小的身躯再加一张善变的脸,真是一个字:绝!
晨光微熹的乡间田野上又听见琴的叫喊声:“快点,快点,来看呀,这里有一片樱花,好美呀……”
我回过神,把飘远的思绪拉回来,向着小桥那边的琴走去。
“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