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连平【散文】我们家里那尊“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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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里那尊“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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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于连平

我们家里有尊“佛”：母亲就在床上坐。一日三餐受供养，膝下子孙一大桌。母亲是一位十分倔犟的老太太，从来说一不二。

母亲岀生于1922年，她经历了封建主义的奴役压迫，经历了日本帝国主义的残酷烧杀抢掠。她的前夫就死于日本的奴役下。她经历了旧社会的饥寒交迫，过过极其艰苦的生活。她的双足——“三寸金莲”，就是封建社会留下的铁证。

她一生生了九个孩子，有三个被封建社会的贫寒夺走了生命。生存下来的只剩我们姐弟六个。解放初期，由于生活困难，母亲没有奶，我们姐弟三个小时侯，都是母亲用嘴含食一口一口地喂养大的。身上穿的衣服、脚上穿的鞋，都是母亲一针一线做出来的。一件衣服要穿好几年。总是破了又补，一茬茬不知要补多少层。曾记得小时候，一件夹袄补到了十斤。

由于人口多负担重，母亲拖着小脚，白天也要到地里帮父亲干活。早晚操持家务，针线活都要夜里点煤油灯一针一线的去做。起初，连煤油也没有，就用柏树根劈成条点灯，火烟特别大，满屋里都烟雾缭绕，这叫点明子"。

岁月如梭，几十年艰苦生活过去了，儿女们都已成年，母亲白发苍苍，也已老了。我们都理解母亲一生的不容易。生活条件好了，就像供佛一样供着她。天长日久就养成她说一不二的倔犟性格。

母亲长期同二弟一起生活。零几年二弟买了楼房，就把最大朝阳的主卧室让母亲住。母亲想自己一个人就住小室，大室留给儿子儿媳。这一点，二弟说什么也没依母亲，他说有史以来，"上房"都是长辈住的，有母亲在，无疑，要让母亲住主卧室，不管自己心里，还是亲朋看来，这都是对长辈的尊重！

母亲的生活规律，早上一袋奶、一个鸡蛋、一块蛋糕，中午晚上同大家一起吃饭。这个规律三十多年如一日，从未间断。母亲喜欢吃羊肉羊排，我们就分别给她买。有一次弟妹给她买的羊肉，她硬说不好，不肯吃，弟妹无奈又重新再买。弟妹气得跟我们哭诉，说这老太太真是没法伺候了。弟弟说几十年养成的脾气，老都老了能改吗？有道是顺者为孝嘛，她说什么你就依她算了，跟她还能讲岀理来！

弟妹身体不好，长年累月侍奉母亲，为她洗澡、洗脚、换衣洗被，母亲还不好侍候。特别是洗脚，可算是最难的事了。因为是缠足，四个脚趾都在脚底下边。洗完了剪指甲，都要把脚放在膝盖上，伏下头去剪。洗剪一次把弟妹累得满身是汗，腰酸背痛，连饭都不想吃。有时候，我们想把母亲接岀来几天，让弟妹轻松一下，可她说什么都不肯。她说，养儿防老，我哪都不去，死也死在这里！弟妹说，我已经习惯了，谁都有老的时候。

今年一月开始，母亲因为拉了几天肚子，身体垮了下来，下不了床，大小便不能自理，这就更加重了弟妹的负担，每天要清洗好几次，一天到晚除了清洗还要做饭、喂饭，有时饭不适口味就不吃，还要做第二次。有几次，母亲觉得自己岁数大，总劳禄她们心里难受，就想各种办法寻短见，但都未得逞。就想不吃饭饿死算了。弟弟和弟媳就跪在跟前，哭着央求：我们没嫌您麻烦，脏了我们给您洗，吃啥我们给您做，我们需要您，人说家有一老就是一宝，您不能不吃饭哪！您不答应吃饭，我们就跪着不起来。当母亲的哪有不心疼儿子的，她说我这是心疼你们，我走了，你们就不用受累了。弟弟说：您这招不是心疼我们，而是害我们…在弟弟们的反复央求下，母亲开始吃饭了，也不再想方设法寻短见了。

母亲不愿戴假牙吃饭，弟弟就把鸡蛋、蛋糕、麦片等碾碎掺在奶或粥里，一勺一勺地喂她，把羊肉炖烂再捣成泥似的掺在米饭里喂她吃。

母亲不爱吃菜，也不爱喝水，所以经常上火，大便接不下来。弟妹就戴上手套一点点往外抠，为了让她吃菜，弟妹就把青菜弄碎夹在饭里让她吃。

常言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可是母亲不仅生了孝顺的儿子，还有幸娶到了贤惠的媳妇。97岁高龄的她，一直安享着天伦之乐，过着幸福的晚年。弟弟常说：在家敬父母，何须远烧香。母亲就是咱家里的一尊”佛“。我们天天供着她，有说不尽的幸福与快乐……

编审：谭苗

作

           

者

           

简

           

介

作者： 于连平，1947年生人，现年72岁，中共党员。喜欢文学，特别喜欢诗歌写作。现居住十里堡镇双井村，无职业。非常愿意广交文学益友。

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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