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七夕 | 古人的七夕习俗
七夕因牛郎、织女在鹊桥相会这个凄婉动人的爱情故事而被演绎为中国的情人节。其实在中国古代,七夕的文化内涵丰富多彩,是女子学女红、秀智巧、比才艺的日子。我们可从古代的《乞巧图》中领略古人七夕习俗。
明代 郭诩 乞巧图
拜月学巧
明代画家郭诩的《乞巧图》描绘是拜月学巧的情景。
拜月即是拜织女。古代女子为什么要在七夕拜织女呢?织女是一位纺织高手、女红大师,每年的农历七月初七要在鹊桥与牛郎相会,此时,人们才能见到她,设香案祭拜,请求传授女工技艺。古时候,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穷人家的孩子,都要精通女红。女红指女子所做的针线、纺织、刺绣、缝纫等“针线活”。男子择妻的标准,也以“德、言、容、工”等四个方面来衡量,其中的“工”即为女红活计。
郭诩,字仁宏,号清狂道人,江西泰和人。他年少时参加过科举考试,曾为博士弟子,后弃之而去,遍游祖国的名山大川,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诗文书画的创作中去。他的山水画风格豪放,人物画清细柔和,花鸟画情趣盎然,其画风在明中期独具风格。当时在画坛上享有盛名的江夏吴伟、北海杜堇、姑苏沈周在见到他的作品后,莫不延颈愿与之交往。郭诩的《乞巧图》,采用白描手法,运笔如行云流水,背景是几株翠竹生机盎然,耸立一块嶙峋怪石,一轮明月悬挂夜空中,若隐若现。此景应为一富家后花园。画面上的三个女子,靠右面的女主人脸部用笔轻细柔和,形象端庄秀美,温和大方,后面紧紧跟随的两位应为仆人,手端拜月乞巧的工具。最右面是一个几桌,上面放有香炉等物件。右下角有“清狂郭诩”之题款, 钤印“郭仁弘私印”。画面上还盖有几方鉴藏印,可见此画得到不少人收藏鉴赏。
清 陈枚 桐荫乞巧
古代拜织女大多是少女、少妇们,一个有威望的女子牵头,邀上左邻右舍的姐妹们,少则五六人,多则十几人,团拜织女。七月初七这天,要斋戒一天,沐浴净身,打扮的既庄重而又漂亮。到了晚上,都来到主办人的家里。此时,月光融融,清辉尽洒,初秋的夜风袭来,凉爽怡人。在庭院中安上一张供桌,上面摆上茶、酒、水果、五子(桂圆、红枣、榛子、花生、瓜子)等祭品。因为织女是个美女,所以还要在瓶子里插上几枝鲜花和几束红纸,前面放置一个小香炉,插上几炷香。大家在案前焚香礼拜,面向织女星座,神情严肃,虔诚祷告,心情专注,默念着想的心事,向她许愿:“乞手巧,乞貌巧;乞心通,乞颜容;乞我爹娘千百岁;乞我姊妹千万年。”祭拜完毕,大家一起围坐在桌前,一面吃花生,瓜子,一面家长里短地闲聊,交流针线活。清代诗人蔡云有诗曰:“几多女伴拜前庭,艳说银河驾鹊翎。巧果堆盘卿负腹,年年乞巧靳双星。”
穿针比巧
明代画家仇英的《乞巧图》用白描的手法描绘了宫中七夕时的各种祈祝、乞巧活动。
(传) 仇英《乞巧图》(局部 台北故宫博物院
仇英(1482—1559),字实父,号十洲,汉族,江苏太仓人,后移居吴县。明朝著名画家,他早年为漆工,后苦学成功,成为一代绘画大师。仇英的人物画,重视对历史题材的刻画和描绘,吸收南宋马和之及元人技法,笔力刚健。尤擅画仕女,善于用粗细不同的笔法表现不同的对象,或圆转流畅,或顿挫劲利,既长设色,又善白描,人物造型准确,概括力强,形象秀美,线条流畅。后人评其工笔仕女,刻画细腻,神采飞动,精丽艳逸,为明代画坛之杰出者。他所绘《乞巧图》,纸本,水墨画,纵27.9厘米,横388.3厘米。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画卷场面华丽,人物众多,细节繁复。画中表现的七夕之夜,月光融融,清辉尽洒,初秋的凉风袭来,凉爽怡人。园中树木苍翠,怪石嶙峋,烛火通明。画卷类似连续画,全面反映了七夕乞巧的风俗情景及过程。画卷首部是宫女们上灯、烧水、执壶、捧盘,准备着茶点花果,忙得不亦说乎。屏风前的嫔妃们两三人聚在一起,或看书写字,或窃窃私语,或静坐遐思。宫女簇拥着嫔妃,缓缓向乞巧现场而行。宫女们有的抬供桌,有的端贡品以及莲蓬、瓜果、器皿。画卷的尾部是嫔妃们举行乞巧活动的现场,人物共分为两群,神态各异,神情专注,沉浸在秋凉夜静的气氛中。所画人物清雅,女子发丝,著墨细匀,衣褶线条流畅,饰纹刻画细致,佩环飘动,得“吴带当风”之姿。其中有一组画面表现的是穿针比巧习俗。
马荃 花蝶图轴 97×47.1cm 南京博物院藏
此习俗起源于汉代,东晋葛洪《西京杂记》有“汉彩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针于开襟楼,人俱习之”的记载。七夕之夜,女子手执五色丝线和连续排列的九孔针(或五孔针、七孔针),借助月光,连续穿针引线,将线快速全部穿过针孔者称为“得巧”,即获胜者,反之就是输家。输家还要准备奖品或礼物,颁发给胜者。《荆楚岁时记》记载:“七月七日为牛郎织女聚会之夜。是夕,人家妇女结彩楼,穿七孔针,或以金银鍮石为针,陈几筵酒脯瓜果于庭中,以乞巧,有喜子网于瓜上,则以为符应。”《开元天宝遗事》中说:“七夕,宫中以锦结成楼殿,高百尺,上可以胜数十人,陈以瓜果酒炙,设坐具,以祀牛女二星,妃嫔各以九孔针、五色线向月穿之,过者为得巧之侯。动清商之曲,宴乐达旦。土民之家皆效之。”南朝诗人刘遵有《七夕穿针》诗:“步月如有意,情来不自禁。向花抽一缕,举袖弄双针。”描写了穿针女子于花前月下,以穿双针争强斗巧的情景。清代诗人吴曼云有诗描述道:“穿线年年约比邻,更将余巧试针神。谁家独见龙梭影,绣出鸳鸯不度人。”
投针验巧
清末画家任颐(1840—1896)的《乞巧图》描绘的是七夕的又一民俗:投针验巧。
任颐 乞巧图 故宫博物院藏
任颐,初名润,字伯年,一字次远,号小楼,(亦作晓楼),浙江山阴人,清末著名画家。绘画题材广泛,人物、肖像、山水、花卉、禽鸟无不擅长。用笔用墨,丰富多变,构图新巧,主题突出,疏中有密,虚实相间,浓淡相生,富有诗情画意,清新流畅是他的独特风格。任伯年二十多年的绘画创作,留下了数以千计的遗作,是历史上少见的多产作家。这幅《乞巧图》描绘的是妇女“投针验巧”的情形,一个石案上放着一个水盆,5个女子或立、或坐围在周围,从神态看有些紧张、焦虑,都期盼着自己脱颖而出。右边两个女子看来是仆人,手里端着奖品,以便奖给获胜者。
明 唐寅 乞巧图册页 扇 设色 16.3×45.4cm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投针验巧在明清时期非常流行,即在水盆中放入缝衣针,以盆底针影形状判断是否“得巧”。《燕京岁时记》记载:“京师闺阁,于七月七日以碗水暴日下,各投小针,浮之水面,徐视水底日影,或散如花,动如云,细如线,粗如椎,因以卜女之巧拙。俗谓之丢针儿。”在七月初六,把一个水盆放在院子里,倒入“鸳鸯水”,“鸳鸯水”是指把白天取的水和夜间取的水混合,或者是把河水和井水混合。露天过夜,第二天,再晒一上午,通过阳光的照射,水的表面依稀生成薄膜。到了下午,取出缝衣针轻轻地平放在水面上,针不会下沉,在水底下折射出针影。如果针影形成各种各样的形状,便是胜者;如果针影是笔直的一条线,就是败者。《帝京景物略》说:“七月七日之午丢巧针。妇女曝盎水日中,顷之,水膜生面,绣针投之则浮,看水底针影。有成云物花头鸟兽影者,有成鞋及剪刀水茄影者,谓乞得巧;其影粗如槌、细如丝、直如轴蜡,此拙征矣。妇或叹,女有泣者。”《帝京岁时纪胜》也有记载:“幼女以盂水曝日下,各投小针,浮之水面,徐视水底日影,或散如花,动如云,细如线,粗如椎,因以卜女之巧。街市卖巧果,人家设宴,儿女对银河拜,咸为乞巧。”
清 黄慎 双鸭图轴 50×73.5cm 南京博物院藏
清 恽褆 杏花春燕图轴 106.6×50.9cm 南京博物院藏
虞沅 榴葵双莺图轴 125.9×43.9cm 南京博物院藏
恽源吉 柳燕桃花图轴 100.1×47.5cm 南京博物院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