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北极之行:追寻北极——没有光(6)

北纬80度—北极熊—鸟崖—海象

Little whirlwind 小旋风

一望无际的浮冰绵延不绝,剧烈的海风把碎冰吹到了这里,这样的冰块无法支撑北极熊的体重,因而它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捕猎海豹。

大概是前一天预支了今天的幸运,我们在船上呆了一天都没有找到本来预期出现在浮冰上的北极熊。风浪很大,晕船让很多人翻江倒海。
北极熊,是现存陆地上最大的食肉动物。北极熊仅分布在北极地区。雌性体重可达150-300千克,雄性则可能达到300-800千克。哺乳期之外的北极熊是独行侠,它们之间没有家庭和交流。在BBC的纪录片中,北极极夜环境下的冰原上,漫步着一只硕大的北极熊,威猛无比,可能是这种动物在北极生活的常态。
北极熊捕猎海豹往往会采取守株待兔的方式,它们等候在海豹在冰面的透气孔边上,有时一等就是几个小时,为的是得到主动上钩的食物。夏天,北极圈内的许多海冰融化,北极熊没有机会在浮冰上捕猎海豹,因此是它们日子比较难过的阶段,这个期间的北极熊会临时变通为素食动物,或者去鸟类栖息的地方掏鸟蛋吃。
北极熊没有天敌,它们的嗅觉比犬类还要敏感数倍,因此可以闻到几公里外的异性的味道或者海豹的味道。北极熊既是跑步能手,又是游泳健将,优异的身体条件让他得以位于生存区域的食物链顶端,也足以抵抗极地严酷的气候。
观看浮冰上的北极熊有一个极大的好处,那便是我们可以近距离观察这一庞然大物,同时又能保证安全,因此我们很期待在这天能看到它们在浮冰上捕猎海豹。

整整一天看到的都是这样的景象,海浪很大,从舷窗可以明显看到轮船的摇晃。

事与愿违,当天风大浪高,按常理,北极熊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浮冰上,因此我们的守株待兔以失败告终。令我们失望的不仅仅是没有找到北极熊,此时的我们已经离开斯瓦尔巴群岛的大小峡湾,进入了外海,大浪使得“海精灵号”剧烈摇晃,让船上的旅客非常不适,走廊里,船员已经在扶手上放上了随处可见的呕吐袋,以备不时之需。

虽不至呕吐,但船的摇晃让我感觉头晕脑胀,即便坐着也有天旋地转的不适感,整个北极行程中,今天的体验感最差。但是洪老师说:如果这都觉得难受,那去南极过德雷克海峡的时候会让人晕哭的。

没有登陆的安排,探险队安排了两个讲座,马博士向我们介绍了北极的鸟类,而Magali给我们讲解了海冰的知识。在难受中,我听完了这两场讲座,随处走走想要分分心让自己感觉舒服点的时候,看到服务台的显示屏上显示我们的位置已经超过了北纬80度。

我们已经远离了斯瓦尔巴群岛,在北冰洋深处航行,这里,是北纬80度32分922秒。

船上的图书室。一整天没有登陆活动,也没有看到北极熊,不少人在咖啡厅和图书室消磨时光。

一日无话。

Faksevågen  法克斯湾

第二天,颠簸的程度大有改善,我们在法克斯湾登陆。前一天的压抑让大家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撒欢儿似的上了冲锋舟。今天的天气不好不坏,阴晴相间,经过了几天的磨练,什么样的地形和天气对于我们来说已经都能接受了。

法克斯湾的登陆非常简单——登山。“海精灵号”停泊在一个小小的峡湾,峡湾的尽头便是浅滩和陆地,从外观来看,这里应该有一座巨型冰川,但实际上,陆地上并没有冰雪,看来,这里的温度在夏天已经变得很高,没有办法维系冰川的存在。

登陆时发现峡湾里有一艘小型帆船,这是这几天来看到的第一个其他人类。这不像是一艘游船,而更像是一艘科考探险船。

峡湾尽头的冰川,向后退缩得很厉害。按照先前的经验,冰川尽头离海面起码有几公里的距离

停泊在峡湾里的“海精灵号”。

我们登陆点对面的冰川,面目有些狰狞,却让我感受到无尽的自然之美。

之前说到的那对老年夫妻,手牵着手,慢慢地行走在登山的路上。

我们看到了驯鹿,这是此次旅行中第一次看到斯瓦尔巴驯鹿——活着的,不论之前在朗伊尔城的斯瓦尔巴博物馆看到的驯鹿标本,还是后来在登山时看到的驯鹿鹿角,都不足以让我们对这种动物有直观的了解。探险队员们找到了一只正在吃草的驯鹿,将我们聚集在一起,在他们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地接近驯鹿,近距离观察它们的进食方式。

驯鹿是一种比较机警胆小的动物,所以我们必须格外小心翼翼,让它们避免受到惊吓。我们的小心让驯鹿一开始根本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一心一意只顾吃草,而且因为没有任何防备,所以它始终用屁股对着我们,这让我们很是不爽,想给它来个正面标准像都很难。

斯瓦尔巴驯鹿比一般驯鹿的体型要小一些,但它们的角却大得感觉不成比例,总觉得会影响日常生活。在夏天,斯瓦尔巴驯鹿的鹿角会脱落。过去,驯鹿也是猎人们捕猎的对象,一度濒临灭绝,后来保护措施出台后,方才使它们的种群有所恢复。如今,斯瓦尔巴驯鹿仍然是红色濒危物种。

驯鹿一般群居生活,这只驯鹿带着一只小鹿,也许是和大部队走散了,也可能大部队就在附近没有被我们发现。它一直专心地吃着草,逆光拍摄的照片,如同X光一般,清晰地显示出了它那硕大的鹿角。

终于,驯鹿还是被我们吓跑了,我们也继续登山。登顶之后,我们看到了这块区域的全貌,这里的海面呈丁字形,峡湾两旁是高高的山峰,险峻陡峭,稍不留神就会坠入万丈深渊,所以必须格外小心。

不过,团友们却都觉得,这是个摆pose拍照的好机会,小心翼翼选一个安全又不失刺激的角度,对拍摄者一通指点,然后狠狠地过足瘾,发现不满意,就要重来。斯瓦尔巴腹地,杳无人烟,任何一张照片,都可以达到除了自然只有你的效果,这样的机会,没有人会轻易放过。

攀登到更高的地方,用长焦尽头看冰川全貌。

右侧是冰川的尽头,当然现在没有冰,“海精灵号”和帆船停泊在峡湾里,让它们同框。

登陆完毕回到船上,大吃了一顿午餐,补充上午登山的体力消耗。

下午2点左右,广播里传来了Jonathan兴奋的声音:We have our first polar bear!所有人便向甲板上涌了过去,因为激动,所以穿什么的都有,大家都生怕一不小心北极熊跑了。

事实却让我们大跌眼镜,在远处的山坡上,确实有一只正在觅食的北极熊,但因为距离太远,肉眼完全无法辨认,只能靠望远镜才能清晰观察。我用200mm焦距的镜头,也只能看到个大概的轮廓,不过不管怎样,这第一只被我们观察到的北极熊让我们兴奋了很久。

200mm的长焦镜头根本看不清这么远的景物,但仍旧可以清晰地辨认出雪地里的北极熊,本以为这是一只单独活动的成年北极熊,后来才发现同一山坡上,还有她的幼崽。

原本没有的项目因北极熊的出现而增加,Zodiac立刻被放入水中,我们通过冲锋舟接近岸边,以能够更近距离地观察它们。在冲锋舟上的时候,只有期待,期待早点看到清晰的北极熊。

总算没有让我们失望,我们在洋面上看到了山崖上的北极熊。北极熊大致有三种不同的性格:好奇型、无视型和害羞型,显然我们看到的这只北极熊宝宝属于第一类,从山上盯着我们看了很久,直到我们离开也没有离去的意思,连妈妈都不管了。从照片上可以看到,虽然斯瓦尔巴的夏天对北极熊而言往往意味着饿肚子,但显然这只北极熊十分健康壮硕,看来,他有一位称职的好妈妈。

好奇的北极熊宝宝盯着山崖下的我们看,心想:又吃不到。

突然,它张开了嘴巴,不知道发现了什么。

探险队员用300mm镜头拍到的清晰的北极熊宝宝的照片,它一定在心里嘀咕:你们是谁?到我家里来做什么?

看完北极熊回船,因为几艘冲锋舟到得比较集中,所以我们轮流登船,等候的过程中得以从这个角度拍摄“海精灵号”。

意犹未尽地离开北极熊,心里满足,毕竟看到北极熊才算真正的不虚此行。与此同时,我们也在“贪婪”地期待明天能看到更多的北极熊。

临近傍晚,又安排了一次冲锋舟巡游,我们来到了阿尔基崖,这个地方又被称为“海鸦山”,是由1.5亿至1亿年前的玄武岩侵入更早岩层而形成的悬崖,它为大量的厚嘴海鸦提供了繁殖栖息地,估计总共数量达到了60000对。

天气很不好,海上弥漫着水汽,冲锋舟在阴冷的海风里穿行,到达阿尔基崖之前,闻到一股很腥的味道,这是厚嘴海鸦的粪便,十多万只海鸟在此栖息繁殖,留下的排泄物将悬崖染成了斑驳陆离的颜色。

天气阴沉,我们在探险队员的带领下向阿尔基崖进发。

远望阿尔基崖,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岩缝里的黑白斑点,那些都是厚嘴海鸦。

再近一些,就能看得清楚,任何可以站立的地方,都成了它们的巢穴。

水汽弥漫,一会儿的功夫,崖顶就已经变得若隐若现了,海鸦们在云雾里飞来飞去,宛若仙境。

近距离观察,是一种强烈的密集恐惧的体验,整块悬崖上任何可以立足的地方,都站满了厚嘴海鸦,还有大量的海鸦在天空中飞翔、在海面上漂浮,伴随着它们的叫声,阿尔基崖成了名副其实的海鸦王国。当时风浪很大,海水拍打崖壁反弹回来的浪花加剧了冲锋舟的摇晃,即便停了引擎,仍然很难坐稳,更别说拿出相机拍摄了。

难得的清晰海鸦照片,岩石上的垂直线条,便是它们的粪便经年累月积累的结果。

偶尔,也有个别不速之客——北极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们并非生活在这里,也许只是路过歇个脚。从颜色可以判断,上面这只没有成年,下面这只已经成年。

离开阿尔基崖的时候,天气比来的时候更佳糟糕,但远处,仿佛是晴空朗日。

回船之前,探险队员带我们来到边上的山崖,观察冰瀑布。夏季冰雪消融,顶端的融水便如同瀑布般流淌下来。

由于融水夹带着山体上的岩石粉末,将海水染了颜色,于是就出现了海面上截然不同的海水色彩差别。

阿尔基崖巡游结束后,又到了晚餐时间。此时船颠簸得有些厉害,晚餐的胃口也受到影响。晚餐结束没多久,安排了一次夜间登陆,时间大约是9点30分,但因为极昼的关系,我们对日间夜间早已模糊了概念。

登陆的地点是瓦尔堡岛,这是一片荒芜的小岛,岛上主要是辉绿岩,我们登陆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一群海象。这回看到的海象依旧非常懒怠,只不过和前两次相比,这次观察海象的距离非常近。所有的登陆人员一字排开,如鬼子进村般悄声向海象群逼近,直到探险队员认为的安全距离为止。

每次看到海象,它们都是这样的姿态。偶尔站起来,挥舞着两根长长的牙齿,笨拙地摇来摇去。我总感觉这两根牙齿如同累赘,让海象生活得特别不方便的样子。

Jonathan带队,我们都不能超过探险队员的位置,大家一字排开,静静地观察,讲解说话都是耳语,最大的响声是照相机快门。

我突发奇想,走到大部队的后面,拍下了这张有趣的照片。

就在这时,工作了一天的相机没电了。好在该留下的影像在电能耗尽前一刻全部完成,所以我也不遗憾,干脆认认真真地看了半小时海象。

今天的一天,属于北极熊、驯鹿、厚嘴海鸦和海象,属于斯瓦尔巴的真正主人——以此为家的极地野生动物。

五年前的北极之行:追寻北极——没有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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