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冲 || 我带母亲去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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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来自网络）
《我带母亲去看病》
文｜李冲
前两个星期，回了趟老家，见到了母亲，母亲抱怨说人老了，手腕有点疼，因为有点忙，我也没有在意，就匆匆的返回了单位。
返回单位不到一个星期，事情办的也有了点眉目，就给家里打了电话，询问了母亲的情况，在电话里，父亲说母亲手腕有点不太舒服，我才有点后悔了，后悔对父母的粗心，于是在电话那头，对母亲说，等等我吧！下个星期，我就回来陪你去看病。
请了三天假，加上双休日，总计就是五天，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星期天的午后，我便踏上了回商州的客车。、
冬日的午后，没有出太阳，又是阴阴的天气，自然有点冷，虽然长久在外，过惯了靠电暖器取暖的日子，回到家里，少了电暖器，感觉有点冷，但是家熟悉的味道仍让我踏实。
母亲说：“让你请假回来陪我看病，真是不应该。”
当我说明请了三天假时，又说：“你好久没有回来了，回来了就在家里呆上一天吧！”，
母亲知道我最近手头紧，就又从口袋里掏出20元钱，说：“回来也没有给孩子买点吃的，给孩子一点钱吧！”
冬季的时间就是短，六点钟不到，黑影子就来了，父亲也从工地回来了，一家人坐在了一起，喜喜欢欢的吃了顿饭，做的饭，仍旧是我喜欢吃的洋芋拌汤，吃完了饭，天就完全黑了下来，母亲忙着给我找被子，我看父亲的头发长了，就找出推子，给父亲披上脏衣裳，很快就给父亲理好了头。
农村的夜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虫鸣的声音，好安静啊！九点多钟，就上了床，翻来覆去的，急忙睡不着，习惯了每天晚上玩玩手机，看看电脑，到了没有宽带、没有Wifi的环境下，竟然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度过这漫漫的长夜。
第二天五点多，父亲母亲就起床了，父亲在村子旁新建的移民搬迁安置点打零工，每天要准时六点到工地，母亲也跟着起来，帮父亲煮好了面，吃过了早饭，父亲很快的就去了工地。
迷迷糊糊的我一觉醒来，已经快九点了，就不免后悔了，起床后，母亲早已忙了好几个钟头了，看着我起来，忙让我帮忙拉住母奶羊，挤了慢慢的一大杯羊奶，用开水冲了，知道我爱吃糖，就多加了点糖，看着我喝了下去。
该做点什么了，我这样想着，就对母亲说：“看有什么活儿，就安排我做做吧！”
母亲看着我，就笑着说：“羊圈的粪还没有出，不嫌脏的话就出粪吧！”
我看了看羊圈那厚厚的草、粪，还有那乱飞的苍蝇，就没有吱声，母亲说：“还是等吃过饭，去地里除草吧！”
吃过了饭，我便扛起锄头，往屋后的地里走去，村庄静静的，几乎看不到同龄的人，见到的大部分都是叔字辈、爷字辈的老人，打了招呼，递上了纸烟，个个都很高兴，能常回家看看，这样的日子，真好！
太阳出来了，暖暖的照在地上，因为没有种庄稼，地里密密麻麻的长满了草，嫂子早已在地里帮忙给鸡寻草，很快就拔了一大篮子，我也不甘示弱，扛起锄头埋头除草，不一会儿，两手就涩涩的，胳膊没有一点力气。
初高中做的那点农活，跟现在长久的坐在办公室里的我相比，简直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体竟然如此不济。
三四个钟头的光景，就回去喝了两大杯水，母亲知道我爱吃柿子，早就将我们当地俗称“烧柿”的蛋柿用开水温好，送到了我面前，毫不客气的我一口气吃了四五个。
冬季的时间就是短，不知不觉的天就又黑了，吃过了晚饭，母亲就忙着梳洗，父亲也回来了，坐在电视机旁边看了一会电视，就眯起了眼睛，看着时间不早了，就催促父亲上床休息，我也早早的上了床，躺在床上，母亲还在忙着找衣服，交代明天做饭、喂鸡、羊、狗的事务，由于白天忙了一阵，我便很快睡着了。
等我醒来，天已经大亮了，母亲早早的做好了饭，我一看表，已经七点多了，定好的闹铃，时间过了竟然没有叫醒我，母亲看着我还在熟睡，就不忍打扰我，默默的做好了早饭，悄悄的给我兜里塞了七百元钱。
赶到车站上了车，粗心大意的我竟然忘记了提醒母亲吃晕车药，还好，坐在前排的母亲并没有晕车。
我挽着母亲的胳膊，到了县城，还不到九点，去商洛医院排队、挂号，走廊、大厅坐满了人，在二楼骨科，大夫很仔细的看了母亲的手腕，用力的在四处捏了捏，又试了试母亲胳膊的手劲，很快就做出了判断，用我们农村的话说就是筋扭了，大夫说只要喝点消炎药，就没有事了。
“是这样吗？用不用拍个片子”，我有点不相信，质疑的问道。
“以我的判断，这样根本不需要拍片子，即使拍了片子，90%都没有发现问题，一天下来，拍片子的也就是一两个有问题，想你这样事情，持续有半年多的时间，其实就是典型的扭筋”，大夫笑着说，看着我质疑的眼神，大夫停下了手头的笔，告诉我说：“在我刚参加工作的那时候，来了病人，都喜欢拍片子，但是拍片子到底能发现多少的病情呢？10%都不到，拍个片子下来就是一百元左右。
有一次，在车上，我遇见了来自黑山镇上的一个病人，我认出了她，曾经在我那里看过病，但是她没有认出我，她对车上的人正在讲来医院看病的事情，说是做了好多项检查，最后都没有发现问题，其实大部分检查多余而没有必要，她一个月收入也就是四五百元，做一项检查就一百多元，浪费了钱，反而没有起到作用。
从那以后，我就尽量的替病人考虑，必须做的检查在做，以你现在的情况，做检查是白白花费钱的事，根本没有什么作用，如果你实在要做，我只要在单子上一开，就可以做。”
听了大夫的话，我也就在没有坚持，按照大夫开的药方，抓好了药，两盒的药，一共才16.5元，就这点钱，我还是不放心，就又领着母亲过去问问药效如何，大夫见我们过来了，很耐心的说，回去在贴点膏药，用越便宜的越好，当我问问怎样做才能好的快点是，大夫说，那就是打封闭针。
我问了问母亲，母亲同意了，于是我又跑下去，买了药，也就是30元钱，大夫很快就给母亲在手腕上打了封闭针，告诉我说，回去多休息，好的就快些。
从医院出来，时间还早，我挽着母亲的胳膊，慢慢的沿着街道，慢慢的走着，呆在家里，很少出门的母亲，当年许多去过的地方都没有了印象，我挽着母亲，指点着那是我二哥当年征兵去过的武装部，你当年还来过，还在商城这里吃过煮馍，去年生病住院就是在这一块逛过，母亲完全没有了印象，静静的听我说着。
我们从北新街转到西背街，买了点母亲爱吃的糖馍和蛋糕，母亲年龄大了，走了一会就感觉累，放心不下饲养的狗、鸡、羊，说是要回去。
于是我便把母亲送到了医院，在路上，我告诉母亲说，再过几天，如果封闭针不起作用，我在带你来商洛医院再看看，母亲点了点头。看着母亲坐上了车，我也就赶回了单位。
过了两天，我给家里打了电话，母亲高兴的告诉我，手腕已经不疼了，就是有点困，我便放下了心。
一位同事曾经说过，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就是当你已老，而我还有能力照顾你，真好！
李冲，男，生于1983年2月5日，陕西商州人，现供职于丹凤县政府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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