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贤博 || 情途末路(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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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途末路》
作者｜杨贤博（陕西）
正是午饭时分，桂花电话叫了份米线。店里走来了顾客，一男一女，小伙30岁的样子，女的也就20多的年龄，女子时髦，穿着讲究。应该说，也算得上美女，但算不上超美女，脸上吧，不该长那么几个雀斑。气质很好，一看也是都市前沿女子，很性感。
小伙不大说话，但却是个帅哥，长得英俊。在进门的瞬间，轻轻地抖了一下身子，女人的手瞬间从男人的胳膊上落下，却又不那么情愿，溜下去抓住男人的手。
在商场，这类美女、帅哥，见得多了。几乎是天天见，三五成群的，也并没有引起桂花的太多注意。客人来了，她经常打招呼的一句话：“随便看，看上哪款都可以试。”
女人进店，眼光开始寻觅合适于自己喜欢的衣服，款式以及颜色。男人索性往凳子上一坐，把手里的几个塑料袋子耷拉在腿上，袋子里是衣服，当然，还有一双鞋子，鞋子装在盒子里。男子坐下，环视着服装店里墙上挂的衣服，一声不吭。看来，他是一个大气的男人，任女子挑选自己喜欢的衣服。
女子把目光停留在一件翡翠色的连衣裙上，伸手，摸了摸衣裙的料子，喜悦地说：“把这件取下让我试试。”
桂花几乎在女子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喜悦而开心地说：“美女，姐姐实在是服你的眼力了！这是昨天刚到的新款，不管是款式、颜色还是质地，你在商场也是找不到第二家。昨天货刚到，就卖了6件。”桂花一边说着，一边取下挂在墙上的裙子。把女子送进了试衣间。男子一直不吭声，却突然地抬起头，问了句：“这件衣服多钱？”
桂花微笑着，看了一眼小伙，回答：“没有几个钱，先让美女穿上看，放心，姐不会给你算贵的。”这是多年卖服装的经验，轻易的不开口说出价钱，待到美女出了试衣间，再根据美女穿上的感觉，来定价的。再说了，男朋友带着女友来，一般都非常在乎自己的面子。若女子喜欢，价格要高点，也是生意上很正常的事情。
桂花做了近十年服装生意，见得顾客多了，几乎一眼能够看准那个是真正的买家，那个是闲逛商场的，不但研究着顾客的需求，也琢磨着男人的心理。确实算得上生意场上的老手。像这一对年轻人，按以往的习惯，桂花是坐在那儿懒得动的，原因是，她们俩一进门，她先盯到了男子手上已经提了四五个包儿，准确地说，该买的应该都买了。进店来，也就是顺便看看，买的几率很小。
女孩子从试衣间出来，确实变了个人似的。桂花急忙上去，帮着把衣领拨顺，再是捋了捋裙子后面的腰带，惊讶地说：“ 哎吆，你自己照镜子吧，这衣服就是为美女量身定做的，这一穿，你比范冰冰都显得有气质。不是姐夸你，你身材本来就好，这裙子一穿呀，更加亭亭玉立，你气质好，美人胚子，一般女娃还领不起呢。”
女人在试衣镜面前转了几个转，如蝴蝶翩翩起舞，又像模特一样在屋子里走了几步，站在男子面前娇情地问：“你看咋样？”
男子正在玩着手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好，人长得好，穿啥都好看，不穿才好看。”
低下头又看微信了。桂花呵呵笑起来：“哎呀，你老公太幽默了。”女子没有吭声，也没有在乎男子的态度，只是用她的高跟鞋，轻轻地踢了男子一下，男子再次抬起头，皮笑肉不笑的微微笑了一下。女子转过身子问：“大姐，这衣服多钱？”舍不得从身上脱下来，依然在镜子里自我欣赏着。
桂花一边拿起桌上的计算器，一边说：“这样吧，这衣服也没有货了，再说了你穿上绝对的漂亮。今天也是国庆节，吊牌原件是1188，给你打个8折，是950，看你也试了半天，诚心买，我也开个张，图个吉利，也不说900，姐收你888，八八八，发发发。你俩口子发大财。”
“太贵了呀，便宜些么？”女子对话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镜子。
“哎吆，好美女呢，给你算的是进价，现在生意难做成啥了你也清楚，再说了，这衣服也就剩下两件，另一件是小号，你穿不上。这件衣服，穿上好不好，你自己看。”
男子依然玩着手机，女子走到面前，几乎走进了两腿间，几乎入怀的贴身。娇声娇气地说：“你说咋样么？我就喜欢这件呀。”
男子抬起头，嘿嘿一笑，说：“你今都买了多少了呀？能不能下次买？”女子马上变了脸色：“下次，下次天冷了，能穿不？我就要买！”。
桂花一看男子打了退堂鼓，急忙打圆场说：“你看呀，你媳妇穿上多合身，难得这机会，能拿就拿了，男人木，少抽两包烟的事情。姐也给你忙了半天，媳妇又喜欢。你也舍不得了，一会儿真的卖了，你把商场找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衣服。这样吧，你开个整数，姐觉得你媳妇这人通情达理，我赔也愿意。做个朋友，你多少让姐也挣个饭钱呀。”也巧，正说着，外卖送饭的小伙进了店。桂花笑着说：“你看呀，你们潇洒死了，国庆节逛着多舒服，现在了姐还没有吃午饭，都快饿死了。”
两个人对视了又对视。男子抖了抖手上提着的几个袋子，几乎显得很默契。没有说一句话，女子转过身子，一声不吭地进了试衣间，换掉了衣服。
桂花心里明白，自己白忙活了一阵子，心里不悦，但装作很淡定，很坦然的拉出一个袋子，说：“美女，给你装上吧？”女子并没有吭声，从男子怀里提起自己的包儿，头回也不会的出门了。桂花想做最后的挽留，但她已感到没有任何希望了，多说也是徒劳。
男子站起身子，对桂花说了句：“嫂子，实在不好意思，让你忙活了半天。”桂花说：“你这小伙呀，真没出息，媳妇穿上多好，人家看上了，你竟然舍不得出钱，把人当成啥了呀！给你白忙活了大半天呀。”小伙出门的时候，一脸尴尬。
桂花忙活了半天，却没有说服顾客，生意泡汤了。心里不舒服，但也没有办法，她清楚，这是正常不过的事情，每天都能遇上这样的顾客，磨破嘴皮子，常常落个空。坐下来吃饭，米线已经凉了，店里又来了顾客。
桂花吃完最后一条米线，喝尽最后一口汤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刚才的小伙又一次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而这次是一个人来的，进门很不好意思的说：“嫂子，把刚才试的这件衣服包上。”
顾客又一次上门，也非常正常的事，很多顾客转半天，回头来买，也非常正常不过。在商场多年，见怪不怪了。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回头客人来，价格绝对的不降。
桂花笑了，问：“媳妇呢？”
小伙说：“她不是我媳妇呀!”
桂花：“噢，相好的。”她很快地给小伙装好衣服。小伙一边从衣兜里取出现金。一边说：“唉，别提了。外边的女人就没有自己的媳妇好。自己的媳妇懂得过日子，知道省钱。唉，在微信上认识的，和我住的不远。我住紫郡长安，她住华城万象，只隔一条马路。说句心里话，我媳妇比她漂亮的多呀。”
桂花倒说：“找个情人，有意思呀，男人有钱舍不得给媳妇花，就喜欢给别的女人花。”
小伙倒不急着走，坐在了凳子上。说：“唉，让鬼缠住了，糊里糊涂的走到一起。认识还不到三个月。整天电话一个接一个，我不想理她，她就跑到我楼下，仰着嗓门大喊。我实在是怕了。这不，今儿非让我陪她买衣服。买就买吧，买一两件都行，狗日的没完没了。”男子一脸无奈。
“分手不就完了呀？”桂花问道。
“能那么简单吗？我已经提了多次。她说分手可以，让我给她买一套房子。好嫂子呢，一套房子几十万，你说我哪有那么多钱呀？你看今天逛个商场，已经花了三千多元，还要买这件衣服。不买就生气，刚才出门和我就吵起来了，我只好回来给她买了。”
“你说媳妇比她漂亮，为啥还要找情人呀？野花好看不适用。”
“自找苦吃呗！现在甩都甩不掉。她动不动还要挟我离婚。”
“是吗？后悔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桂花数了小伙递给的现金，倒有点同情他的处境。看他也不愿意马上走，急忙给倒了杯茶。叽咕了句：“男人呀，管不住自己的花心，也只能吃哑巴亏了。那你和妻子离婚，和她结婚不就完了。”
“我才舍不得妻子呢！你就不知道我老婆特漂亮，现在又给我生了个宝贝儿子，还在月子呢。唉，不该耐不住寂寞。”
小伙喝完第一杯茶，桂花又给添了水。小伙的手机响了，起身匆忙走了。这一走，桂花倒是坐在凳子上笑了起来。她真不知道用‘活该！’一词还是‘同情’一词来描述这个男人：“唉，年纪轻轻的，不懂得珍惜，真是搞不明白。”她自言自语道。
一切已经过去。桂花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在繁华的都市，每天都在发生着故事。比如，2019年的清晨，华城万象小区就发生过一起命案，听说一美女被情杀……
2023年国庆节的晚上，正在看《都市快报》的桂花，被电视上镜头深深地吸引住，多年已经养成习惯，她特别喜欢这个栏目，总有一些事情，值得关注，一切好像就在身边发生着。这不，电视上记者拿着话筒，站在机场一架刚刚落地的飞机旁，深沉而又惋惜，豪情而又感慨的镜头：“ 4年前，在古城华城万象小区发生一起命案，被害人是一位年仅26岁少妇赵X，被害时肚子里还怀着4个月的身孕。犯罪嫌疑人是住紫郡长安小区的李XX，年仅30岁。在制造了这起血案之后，在多个城市潜逃达4年之久。昨天下午，在新疆警方的全力配合下，抓获归案… …”
桂花瞪大眼睛，吃惊的撞翻了茶几上的杯子。急切地、喊来丈夫：“快来呀，这男人… …”
杨贤博，71年生于商州秦茂。中国电力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摄影家协会会员。打工于国家电网门下，自由撰稿人，寓居古都长安电视塔处，擅长摄影，爱好书法。经历曲折，胸怀坦荡。作品见省内外报刊、杂志及网络。
出版小说散文集《古道诗情》、散文随笔集《向上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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