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土 │ 主驾与副驾

杨友苏  摄

凡开车之人，可能都有这样的体会，在某个高架道路之匝道口，经过一两次（不依靠导航），你基本上就能记住。而坐副驾之人，哪怕经过五六次，可能亦不记得。这是为何呢？

原因很简单，前者承担驾驶之责任与压力，一旦面临匝道口，必须在第一时间做出选择，而不容丝毫之犹豫。比如在沪上的内环、中环等城市快速通道上，一旦错过出口，必须承担相应之后果。

但并非仅仅记住匝道口就万事大吉了。前几日自沪闵高驾驾车转中环回家，要在虹梅路匝道口转中环，这条路不知开过多少次了。结果，和坐副驾之人多说了几句话，看到虹梅路转中环匝道口，就下意识开了上去，上去才发现，这是向南往上中路方面的，而我要去的是向北往虹桥枢纽方向的匝道口，真可谓南辕北辙了。

无奈，只好于下一个匝道口下高架，再掉头重上中环高架，前后耽误了大约十分钟，好在当时并不赶时间，否则的话真要误事的。这说明对于掌握方向盘之人，即便行驶在熟悉的道路上，稍有分心，也会犯错的。

人生亦然。一个人自呱呱坠地到走出校门进入社会，这期间颇类在驾校学习驾驶技术，父母、老师便是那坐在副驾上之教练员，教你如何松离合器，踩油门，起步，转向，换档，加速，过S弯，冲限宽门，半坡起步，倒车入库，侧方停车等。

其间，你会经历起步熄火、半坡熄火，无法倒车入库等。经过无数次之失败，数不清的反复练习，你通过了科目一、二、三、四的考核，拿到了驾驶证，但这并不等于你就成为一名熟练的驾驶员了，只不过是你具备开车上路的资格了。

可以说，无论你是中学毕业，还是大学、硕士、博士毕业，仅仅是一个拿到驾照之人，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当你从学校毕业，参加工作，就像是一名拿到驾照之人坐到主驾的位置上，你就不再是一名学员了，在享受驾驶自己人生之车喜悦的同时，也要承担起一名驾驶员的责任来。

你驾驶着自己的人生之车，要经历工作关、爱情关、朋友关、婚姻关、家庭关，要为人夫（妻）、为人父（母）、为人子（媳），就像你驾车既要行驶在平坦的城市快速道路上，也会行驶在山区崎岖不平的道路上；既会经历夏日之暴雨，也会经历冬日之大雪。

你可能会遭遇暴雨中雨刮器却不再工作，高速公路上发动机却突然罢工，不菲的保险费与维修费用等等。而你的这台当初崭新的车，饱经风霜后，也会成为伤痕累累、故障不断的老车了。当初驾驶新车的乐趣，慢慢地被厌烦、疲劳所消磨、替代。

但你避无可避。你必须驾驶自己的人生之车，一直开下去。从这个意义上讲，你就没有驾驶员幸运了，他们是可以通过频繁换车来获得新鲜感的。你在享受驾驶自己人生之车乐趣的同时，就必须同步承担相应之责任与犯错之后果；你享受了爱情、婚姻、生子之乐趣，就必须承担与之对应之责任与辛劳。乐趣与责任融为一体，而须臾不可分离！

当你正式坐上自己的人生之车驾驶座后，你首先面临的是选择目的地——到何处去？

目标明确后，就要开始规划路线：是走收费却节省时间的高速公路，还是走免费却费时的国道、省道？

在行车过程中，你是一切按规则驾驶，红灯停、绿灯行，不超速行驶？还是频繁闯红灯、屡屡超速行驶？当你按规则行车时，可能会被那些闯红灯、超速驾驶的车辆超越，当此之时，你会心理失衡吗？遇到前方道路堵塞，你是耐心等待，还是果断绕行？当行车遇到故障时，你又会如何处置呢，求助他人抑或自我解决？

也正因如此，一些人畏惧于前路之不可知，所要承担责任之重大，而拒绝坐上主驾的位置。那些大学毕业却不去工作，窝在家中的啃老族是最为典型的例子。他们虽考出了驾照，却一直拒绝开车，宁愿一直让父母代替自己驾驶，而窝在副驾之位置上，避免选择目的地，承担相应之责任——我只享受人生的乐趣，至于人生的责任，对不起，还是由老爸老妈来承担好了！

一个对驾驶缺乏乐趣之人，他可以拒绝去考驾照，当司机，只做乘客。可当你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注定了你要去当自己人生之车的司机，这种宿命，是自你呱呱坠地那一刻就注定了的，避无可避，逃无可逃的！

首先，没有人会永远担任你人生之车的司机的，即便是你的父母。记得古代有则笑话，讲有个男孩，父母溺爱异常，饭来张嘴，衣来伸手，成年之后，依然如此。有次父母要出趟远门，怕他挨饿，特意烙了张中空的圆形大饼，套在他脖子上，只需张嘴就可吃到。

谁知等过了段时间，父母回到家后，却发现宝贝儿子已经饿死了，而大饼还剩下三分之一没吃，因为他只吃转动嘴巴能够吃到的，至于脖子后面的部分，他都懒得用手指去转动一下！

此虽是笑话，却一语道破那些啃老族之本质！

其次，即便你的双亲足够长寿，一直能够伺候你到进坟墓的那一刻。然人之一生，其实质意义，便是每个人都要亲自学习并驾驶自己的人生之车，经历种种的风雨与坎坷，并最终抵达上天所指定的人生目的地。正如赞美诗《神的应许歌》中所唱的：

神未曾应许：天色常蓝，人生的路途花香常漫；常晴无雨，常乐无痛苦，常安无虞。

神却曾应许：生活有力，行路有光亮，作工得息，试炼得恩助，危难有赖，无限的体谅，不尽的爱。

当你将人生之车的方向盘拱手相让时，当你试图逃避人生责任时，你也等于在追求那人世间不曾存在的东西——“天色常蓝，人生的路途花香常漫；常晴无雨，常乐无痛苦，常安无虞”。

当此之时，你的人生也就完全失去了意义！你等于白来这个世界上走这一遭了。

二零二零年十月二日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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