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趣事》之十六：杨震以死斗宦官

延光二年(公元123年)冬，十月，杨震任太尉。大鸿胪耿宝推荐中常侍李闰的哥哥给杨震，说：''李常侍是皇上重用的人，想让你征召他的哥哥。我只是传达皇上的旨意。''杨震说："如果朝廷要叫三公府征召，应该有尚书的公文。''耿宝十分气忿地走了。闫皇后的兄弟执金吾闫显也想推荐自己的亲属，杨震也不听从。司空刘绶得知后，就征召了这两个人作为自已的掾属。由此，杨震遭人怨恨。

当时，安帝下诏给王圣修府第，中常侍樊丰及侍中周广、谢恽等互相勾结，乘机讨好王圣，扰乱朝廷纲纪。

杨震上书说："臣认为如今灾害十分严重，百姓贫困，东西北边疆战乱不息，国庫空虚，这恐怕不是国家安宁之时。诏书为阿母兴修府第，连绵一里，占据整条街道；雕梁画栋，极其精巧；开山凿石，长途转运。周广和谢恽，依靠皇上身边得宠的奸佞，窃取权力，分派州郡，势倾大臣。他们收受贿赂，让一些不法之徒，出任要职。黑白混淆，清浊相存，天下人为此大哗，纷纷讥刺朝廷。臣听先师说过：'在上面的人向人民索取,财富取尽时人民就怨恨；力量取尽人民就要背叛。怨恨和背叛的人民就不可能再供驱使。请陛下思量！"安帝听不进去。

樊丰等人见皇上不听杨震的进谏，更是无所顾忌。他们假造诏书，调取司农的钱、粮、工匠、材料，为自己修建家舍、花园、池塘、亭台楼阁，所用徭役、费用无法计算。

杨震又上疏说："臣身居大臣位置，不能调和阴阳。近来发生三次地震，位在中宫。这是宦官幸臣持权干政的征象啊！臣想，陛下由于边疆沒有安宁，自己十分俭省。宫殿墙壁倾钭，只是用支柱撑起而已。而亲近幸臣，却挥霍钱财、动用人力，盛修宅院、卖弄威福，人民怨声载道。地动的灾变，就是由此产生的。希望陛下振奋扭转乾坤的品德，抛弃骄傲奢侈的近臣，以回报上天的警戒。''

杨震前后数次进谏，言辞恳切。皇帝的心有所触动。而樊丰等对杨震侧目而视，十分脑怒，但因他是名儒，不敢加害。

这时，河间男子赵腾上书批评廷得失。皇帝发怒，下令将赵腾押赴诏狱拷問，判欺骗主上，大逆不道之罪。杨震上疏救赵腾说：''臣听说商、周贤明的君王，听到小民的怨言，都要检讨自己的过失。如今赵腾所犯，只是言辞过激。这和手持利刃犯法有所区别。臣乞求赦免赵腾，保全他的性命，以鼓励百姓为国进言。"安帝不听。赵腾竟被斩于街市。

延光三年(公元124年)二月，安帝东巡泰山。樊丰等乘皇帝在外，争着修建第宅。太尉掾吏高舒召工匠考问，得到了樊丰等人伪造的诏书。杨震写好奏章，等皇帝回京时上奏。樊丰等人十分害怕。恰逢太史说星变逆行，樊丰等就提前上奏，说："杨震自从赵腾死后，心中就深怀不满；而且邓氏的旧吏，对皇上都怀恨在心。"皇帝回京后，就派人收缴了杨震的印绶。杨震只得閉门谢客。

樊丰等还不放过，又让大鸿胪耿宝上奏说："杨震身为大臣，不服罪，仍心怀不满。''皇帝下诏，将杨震遣返回本郡。

杨震来到洛阳城西夕阳亭，慷慨地对儿子、门徒们说："死亡，乃是士平常遭遇的事。我蒙皇恩，官居上职，痛恨奸臣狡猾。却不能诛杀；厌恶淫妇作乱。却不能禁止。还有何面目再见日月！我死以后，就用杂木做棺材，用单被包裏，只要遮住身体就行了，不要归葬祖坟，不要设祭祀。"就饮毒酒自杀了。

弘农太守移良秉承樊丰的旨意，派人到陕县截留了杨震的棺木，暴露在道旁。过路的人都为他流泪。

直到延光四年(公元125年)十二月，汉顺帝刘保即位后，杨震的门生虞放、陈翼到宫中诉讼。顺帝诏令以葬礼改葬杨震于华阴县潼亭。远近的人都去送葬。有一只一丈多高的大鸟落在墓前，郡守上报。顺帝感念杨震的忠直，诏令用中牢(祭祀用猪羊二牲)的规格建立祠堂。顺帝还任命扬震的两个儿子为郎官，赐钱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