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里的“二手江湖”——潘家园

我曾去过北京城的很多地方，威严的红墙绿瓦，如画的昆明湖畔，繁华的楼宇商场，地道的老街巷陌。然而，在遍历了许多大城市共有的风景之后，最让我念念不忘的，却不是这些著名景点地标，而且潘家园。

也许你或多或少也听过潘家园，这里是北京最大的古玩市场，与另一个北京有名的古玩市场琉璃厂不同的是，潘家园玲琅满目的商品不仅是以店铺的形式展出，更多的是以当下最流行的“地摊”模式，这让看似高端的古玩和艺术品多了一些市井气息。

确切的说，潘家园是一个旧货市场，这里不仅有玉石珠宝、瓷器木艺、石雕石刻、名人字画、邮资钱币等，还有极富年代感、记录老北京及人们生活变化的小物件，当然，还有我最喜欢逛的旧书市场。

潘家园的旧书市只有周末才有，懂行的人都说，去这里淘书要靠抢，一定要在早上打开大门的瞬间挤进去，在商家摆货的时候就加入战斗，看准自己喜欢的书赶紧揽在怀里，否则“放下图书，立刻被抢”。

在这里你会发现一些职业的淘书者，他们早已在“二手江湖”混迹多年，深谙“江湖之道”。每至周末，一大早他们就拉起小推车，堵在潘家园的大门口，等到开门便一拥而入，两眼放光的扫视着摊位上的每个角落。他们没有很强的目的性，一本养生食谱、书法画册、名人野史，以及不知名作者的散文小说，都可能让他们突然“饿虎扑食”。

高手们在砍价方面也已练就秘技，无论卖家要价多少，他们总能准确喊出“让卖家流泪、让路人沉默”的价格，偶尔还会佯装欲走之势，期待卖家的一句“得嘞，五块钱您拿走吧”，如若计策失败，便会逛上一圈后重归旧地，又是一番“斗智斗勇”，卖家往往抵不过他们的软磨硬泡，只得“束手就擒”。

虽然我去的次数不多，但也多少摸清了点儿门道，尽管摊上的书价格已经很便宜了，但一定还要“走程序”似的砍砍价。一本要价十块钱的书，砍到两三块都很正常，我也曾以四块钱的低价淘到一本定价150的《奥利匹克运动会画册》。

有人打趣说“潘家园除了书是真的，其他全是假的”，可见古玩市场水之深。我也曾亲眼目睹有顾客和卖家大打出手，满身是血的被人搀着出来。如今，别说是“捡漏”，就算是不被骗都要练就一双慧眼。

有次我看中了一套十八罗汉的电话卡，价格也不贵就收了，回去之后才发现，一半卡居然不是同一套的，同样是18张一套的“红楼梦”系列和“十八罗汉”系列完美地无缝衔接，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考虑到我朴素的古玩鉴赏知识，每每长途跋涉前来，我都只是在古玩区看个热闹，心血来潮时花几块钱投资个“低风险”的“石头”。重头戏则全部放在淘书上，毕竟这里还是有可能真真正正捡到漏的，比如绝版书、几十年前的旧书、旧杂志等。

想来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光顾潘家园了，原本今年过年期间还在盘算着趁着到北京倒车之际再逛逛这里，没想到疫情不仅阻挡了我的脚步，也阻挡了每座城市前进的脚步。

尽管如今足不出户就可以买到各种图书，网络上甚至还有海量的免费电子书，但是我始终对实体书怀抱着执念，而旧书似乎在讲述着一个又一个漫长的故事，他们不想就这样沉寂在蒙尘的书架或抽屉里，所以他们踏上一段奇幻之旅，在某个周末清晨的熙攘里，与珍爱他的人再次相遇。

而潘家园已然成为旧物市场的代名词，甚至成为一些人的生活态度，他们常年混迹在“二手江湖”，乐此不疲地寻找着似乎与飞速前行的时代不相调和的乐趣。也正因他们的执着追逐，才使得繁华的北京城里，被时间遗弃的“二手江湖”没有成为孤烟大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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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奈落幻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