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滨县四中(上)

引 言

滨县四中,我魂牵梦萦的故园。多少年来,曾不止一次地梦游校园。在操场上锻炼,在课堂上读书,在团课上高歌,在果园里赏花……

也许是性格使然,也许是岁月挂牵,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收拾一下自命为“静云轩”的陋室一隅的一架书橱。

国庆节期间,难的有闲暇,我又整理起了那架书橱。不经意间,翻到了“滨县四中11级毕业31周年纪念会暨首届同学会通讯录”。那是2012年5月20日老滨县四中11级毕业31周年首次相聚的历史见证,上面收录了49名同学的信息。

“通讯录”封面、封底

看着这本“通讯录”,距今37年之久的校园生活,如一幕幕影片,在我的脑海中闪现……

1979年秋,我考入滨县四中。此时,滨县四中立校已逾10余载,我们属第11级。

冥冥中注定,滨县四中与秦皇台乡(原单寺乡)有不解的渊源。

滨县四中的前身是原单寺中学。

单寺中学始建于1958年秋,惠民、滨县两县合并后,称惠民县第七中学。1961年,滨县恢复建制后,改称滨县第四中学,简称滨县四中(初中部)。学校共6个教学班,学生300余人。1963年迁至单寺农场,规模扩大,曾扩招为12个教学班,学生达560人,教职工30人。

1968年再搬迁至王锢镥村西南角,占地20余亩,建有教室18间,师生宿舍52间,伙房5间,此后略有扩展。此时,招收2个初中班,学生100人,教职工10人。

1969年始,滨县四中改为高中部,学制两年,每届招收2个教学班,全校共200人左右,教职工27人。

1983年,过渡为县办初中(重点)。1985年,交由原单寺乡管理,更名为单寺中学。1989年8月,单寺中学整体搬迁,与原单寺联中合并,称单寺中学。

单寺中学搬迁后,校舍交由王门管区管辖,成立王门高级小学,隶属单寺乡教育组。

1995年8月,王门高级小学合并周围辐射村小,更名为王锢镥完全小学。

2004年9月,杨庆光主任在全乡教育系统实施“115”工程(1处中心学校、1处中心幼儿园、5处附设幼儿园的初级学园),5、6年级并入单寺中心学校,更名为王锢镥初级学园,占地12000平方米,校舍35间。

2012年秋,小学1-4年级也并入秦皇台中心学校,王锢镥初级学园更名为秦皇台乡王锢镥幼儿园。

滨县四中(现秦皇台乡王锢镥幼儿园)

经风沐雨,岁月轮回,滨县四中最终演变成了现在的秦皇台乡王锢镥幼儿园。

1979年9月,农历仲秋,金秋送爽,丹桂飘香,整个校园内外被造化丹青妙手般涂满了浓浓的秋色。

校园布局合理,朝北的大门,进入校门,自北往南,有一条主路,主路两旁,挺拔的白杨树在秋风中奏出飒飒的乐章。

主路西侧,由北往南,依次是后勤院区,水井,菜地,高一男生宿舍,办公室,高一教室;主路东侧,由北及南,依次为空旷场地及菜园,通向东脚门的小路,教工宿舍,高二男生宿舍,女生宿舍,高二教室。

校园北大门两侧的院墙以及东、西两面院墙完好无损,南院墙不够完善,全凭密不透风的刺槐树与形似立桩的白杨树自然编织成的篱笆墙阻挡着欲进欲出的人们。西院墙连接到西排教室后,教室前至南篱笆墙之间,没有院墙,往西至操场甚是敞亮。

整个校园的建筑区以西,是宽敞平坦的大操场。操场的西南角是一排坐西面东的男女厕所,操场的北面,是当时的王门管区所在地。操场西侧自南向北,依然是白杨树和刺槐树编制而成的天然篱笆墙。

永远的记忆

1979年秋新入学的11级,最初有两个教学班,100余人,来自原单寺、梁才、杜店、城关、郭集五个乡镇。

我们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一起,开始了为期两年的高中生活。

当时只有14周岁的我,从离家不足四华里的原段李联中,来到了离家七里之遥的滨县四中,还须吃住在校,心中惶惶然,但也欣欣然。

当年,原段李联中只考上了不足20人,我村仅考上我与代建香两人。到了高一级的学校,一切顿觉新鲜,新的环境,新的师生,令我欣欣然。11级,年龄悬殊达9岁之多,最年长的学兄,杜店镇的胡光勇同学,当时已经22周岁。因为从同村上一级的同学那里得知,滨县四中上下级同学间私下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新生入学后,高一级的学长们会在夜深人静时,突然闯入宿舍,对新生进行训导,这才是令我惶惶然的真正原因。不过,同村的学长私下给我吃了定心丸:“不要怕,主要是针对外乡的,本乡的只要不作声,挨不了训,何况有我们!”

新生入学的第一天,晚自习后,同学们洗漱完毕,相继躺到连体铺上,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我惴惴不安,难以入眠。半夜时分,一阵骚动,没等同学们睁开惺忪的睡眼,床前已经站满了人。

吆吆喝喝,声音低沉,但很严厉。意思是,要求所有人坐在床上,不准声张,听老大哥们训话。

同学们在床上坐好,唯唯诺诺,唯命是从。唯独胡光勇同学不信邪,只见他一个箭步跳下床,与来训话的10级学长们理论。见言语恐吓不住,学长们就想来硬的。胡光勇胳膊一挥,声色俱厉地说:“一对一,单挑。”胡光勇个子高,胳膊长,手掌一伸似蒲扇。或许是被胡光勇的气势所震慑,又加这一排宿舍的东头紧邻王兰芬老师的宿舍,恐怕闹出动静惊动老师,10级的学长们只得悻悻地草草收兵。

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还是反映给了班主任,继而班主任汇报给了王洪仁校长。王校长行伍出身,勃然大怒,第二天就召开了全校师生大会,在会上对这种“训话”行为进行了痛斥,严令以后不允许再有此类事情发生。新生们放下了悬着的心,都暗自庆幸多亏了胡光勇同学挺身而出。自此,滨县四中上一级对下一级新生训话的“老传统”成了历史。

后来,10级、11级两级同学关系融洽。毕业后,天各一方,相见时难,早年的不悦早就被岁月洗涤得无影无踪。有些上下级同学还成了莫逆之交,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打不相识。

那井那人都在回忆中

秋风起,天渐凉。

清晨,辛劳的后勤工人赶着小毛驴在井台上拉着水车车水,甘甜的井水顺着暗槽流到伙房内的蓄水池中。驴蹄轻扣井台的砖地发出的“踢踏踢踏”的美妙声音,和着小毛驴脖颈下挂着的铜铃铛传出“叮当叮当”的脆响,好似黎明前的一首小夜曲,让人们忘却疲劳,忘记不悦,完全沉浸在暮秋被窝儿那温馨的暖意中。

“嘟嘟嘟”,王校长那刺破拂晓的急促的起床哨声,把同学们从睡梦中唤醒。

同学们迅速起床,慌忙中,有的穿反了秋衣,有的穿错了鞋子,有的顾不上洗脸……同学们陆续在各自的教室前站好队,各班体育委员依次把队伍带到操场上,准备跑操。

王校长勇武不减当年,亲自喊操。200余人的队伍,在他的指挥下,井然有序,步伐一致,口令齐整,那刷刷刷的踏步声,那铿锵有力的口号声,在寂寥的清晨传出很远很远。

一周后,学习、生活趋于正规。

除去正常的课堂学习外,间周一次的出黑板报是我们的最爱。当时,王新民老师教我们英语课(初中内容),但他却擅长书法,尤其喜欢在墙上用板刷写大字。他潇洒倜傥,走起路来,自然卷的头发一颤一颤的,甚是精神。他对我们的板报进行指点,包括报头的设计,内容的选择等。高一(1)班,我与徐会星是出版报的主力军。我当时任一班团支部书记,出版报、搞文艺是分内之事。徐会星同学写得一手好字,经他着手的板报,没有一期不在板报评比中名列前茅的。

除正常学习生活外,出板报,出墙报,我们合作较多,以至于毕业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书信往来,交流思想,憧憬未来,建立了深厚的同学情兄弟谊。至今,我还保留着徐会星同学三十多年前寄给我的书信,这可是用金钱也买不来的一笔财富啊!

有时,翻看着信笺,赏读着那洒满真情透着实意的文字,不禁默默慨叹:此生有如此同窗,吾心足矣!

信封里满满的温馨回忆

深秋的夜晚,繁星点点。

下了晚自习,同学们有的坐在垫压篮球杆底座的石碑及大青石上聊天,有的在习练武术。

当时,张金泽练的是长拳,只见他摆开架势,打将起来,真个是“拳如流星眼似电,腰如蛇行步赛黏”,他娴熟的武术套路,令众多同学羡慕不已。

我小时候随堂兄习练过压腿、踢腿、劈腿等武术基本功,我的胳膊肘、脑门能够着脚尖,正踢能踢着脑门,后踢能踢着后脑勺。有的同学看后,总以为我身怀武艺,其实,我只会打一套青年拳,武术基本功也只会压腿、踢腿、劈腿(打劈叉)这三招儿。

记得当时垫压篮球杆的一块残缺的石碑上刻着“王锢镥”等文字,由于年代久远,碑体残缺,如今记不清具体所说的是哪方面内容,现在,残碑的影踪也寻不见了。

唯独记忆成永恒

日月穿梭,四季轮回,秋去冬来,肃杀一片。

冬季的早晨,上早操前,同学们在操场上散步。杜奎明是一班的班长,人高马大,爱打篮球,也好恶作剧。

一天早晨,早操前,几个同学在打篮球。我年龄小他们一两岁,个头矮他们一头,但自恃弹跳力好,也加入到了打篮球的行列。

待同学们活动得满头冒汗,杜奎明说:“你们谁敢用舌头舔一舔篮球杆?”当时好胜的我没多加考虑就张开嘴,伸出舌头凑到篮球杆上,温热的舌面和冰冷的铁篮球杆粘到一起,想脱离却疼得很。曾经饱受其害的同学告诫,要慢慢从肚子里往外吐热气,待会儿就会化开,不然就会真冻住。只得照章办事,好一会儿才抽出粘住的舌头,感觉火辣辣的,一摸,舌面还微微渗血。望着杜奎明,心中暗骂,他却笑着跑向了远处。

那时,周日下午,同学们背着干粮,提着咸菜,步行去学校。近的还好说,远的,本乡东北角几个村子的同学,要走上一两个小时。杜店的同学就更得早动弹,紧走慢走,走上一下午,到学校已经夕阳西下。

我家离得学校近,每周三,和班主任请假,下午放学后回家背干粮。有时,吃过晚饭返回;有时,早晨早起床,走上七里地到学校,还耽误不了上早操。

我那时从家里带到学校的干粮是玉米面和小麦面掺起来蒸的两面子卷子,而大多数同学带去的还是玉米面窝头间或有高粱面饼子。每天,大家用网兜网着干粮送到食堂让工人师傅去熥馏。

如果下课后在教室里稍作逗留,再到食堂去取干粮,剩下的不是长醭的就是裂嘴的,新鲜的干粮早就不知去向。当时,的确不高兴。现在想来,能有缘聚在一起,共同学习、生活,有如此之经历,这是如今的孩子巴望都巴望不来的事儿。

这情景依然记心间

每年元旦,是学校改善生活的时候。

那时,国家发给同学们每人每月2元的助学金。有的同学买成了文具,有的同学买成了菜金。元旦这天中午,学校食堂吃“结余”。

所谓“结余”,就是把干馒头捣成粉末后,掺入面糊中,攥成丸子,下油锅,煎炸成红丸子。

中午,工人师傅们煮上一大锅红丸子汤,倒入辣椒油,不用花钱,每人一碗。同学们吃着辣乎乎的丸子汤,有说有笑,不亦乐乎。

元旦一过,紧张的复习开始了。晚自习后,教室里还有学习的身影。

期末考试结束后,同学们拿着学校发给家长的通知单,相互告别,怀着不同的心情踏上了回家过年的路。

作者:赵云平,滨州市滨城区秦皇台乡中心学校教师,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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