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年前日本石界看到的乌江采石记

编者按：乌江石不仅是中国赏石艺术中的重要类别之一，广受祖国两岸石友的喜爱，即使在一衣带水的日本石界，因与其“水石”理念契合，受到当地石友的喜爱。加上春成溪水先生大力推动两国赏石文化的交流，当代赏石的国际交流呈现许多有趣的现象。

下为春成溪水于2003年从中国《石道》中文版所译《乌江采石记》，附中文原文及日文译文，让我们一起回味17年前乌江石开发的点滴故事。

文/老枭   责编/陆舜冬

《石道》2003.6中文版

《乌江采石记》

丁晓光君，采石、玩石、贩石十余年，人称石头丁。他连续6年亲往乌江采石，每次皆大有收获，早就答应携我同行，但几次都因各种临时原因未能追随前往。（2003）年初七，接他的电邀，说乌江水落石出，又到最佳采石时。于是迅速准备，于傍晚7时坐上了驶向遵义的豪华快班。同行的还有老朋友韦庆松君，他年前也迷上了奇石。

乌江是贵州最长的河流，发源于乌蒙麓，中经织金、安顺、德江等20余县，至涪陵县铜柱滩入长江。

次日晨抵遵义，坐4小时客车到德江县城。德江县在乌江下游，处于大娄山和武陵山两大山脉接触部位，境内沟谷纵横，河流深澈，适产佳石。再坐小三轮到长堡小镇，时已下午3时许。还需逆水行舟约两小时才到达目的地。老丁打电话给当地“关系户”，一小时后，小初、小继和一个年轻村民飞船而来，载上我们逆水而上，于傍晚时分抵达目的地，在小初家住下。据老丁说，他与几个同伴第一次到此地采石时，当地农民成群上前，阻止他们采石，其中数小初、小继两位态度最为坚硬，于是老丁就与他俩谈判，表示愿给村里一笔费用，买得“捡石权”，并住到初家，付与伙食、住宿费等。同时由初等组织村民承担石头的搬运任务，付给搬运费、船费等。这对当地村民尤其是初兄弟而言，是一笔相当可观的外块。经过几年的交往，小初与老丁俨如好友。

开挖前合个影

穿戴专业装备准备下水

众里寻他，每块石头都不放过

其堂兄小继，虽偶示热情，却比初“奸诈”“顽劣”多了。他无法也不愿跟老丁学捡石头，只做“捡石团”与村里联络的中间人，所得无多，于是提出要为村里修一口水池，请老丁赞助。老丁每次都给200元，已连续赞助5年了，至今水池依然在虚无缥缈中。此次老话重提。老丁表示，一定支持，但不再给钱，而是赞助水泥钢筋等材料。熄灯休息后，其父子率村民鼓噪而进，半是威胁半是乞求，总之是要我们捐献现金。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小憩一会儿，补充能量再继续

全村老少齐动员，终获美石

第三天凌晨即起，早餐后，背上干粮及采石工具在初的带领下往河边进发。河边滩上，大小石头层层累累。幸逢水退，适于下水寻石。老丁第一个下了河，我跟着也冒着彻骨奇寒，挽起裤管衣袖，俯身棍撬手翻行动起来。老韦先在河边上走了一会，也相继下水了。老丁以前在这两村采石，都按规矩交纳采石费，但每天采石时，总有同村不同组的村民前来探查一番。不久，一个小伙子来到就把支书写的条子撕了说：你这是张没用的鸟东西！这段河归我们组，村里管不了！于是我们只好一次又一次给钱让他们去分。好在他们胃口不大，一百五就打发了。那时，不公不满其实很难扯平……。

中期的深挖细选，美石在“深闺”，收获装船

收获的战利品

第四天下午，水中一道淡红色，引我撬出一石，椭圆形，约小孩背包大小，数十斤重，红黄相间，颜色对比鲜明，艳丽又端庄，石质极佳，光滑度极高，得意忘形时，几回抱起又滑落，脚也扭伤了。老丁老韦见了此石，皆赞叹称羡不已——绝品！纵为了它成为瘸子，也是值得呢！我也忘了痛，急名之曰：佛光普照。

乌江石石质坚硬，水洗度较高，但形状变化不多，图案较少，且经过一批又一批的采石家挑采，要找到有价值高质量的美石，却要众里寻它千百度。此回运气好，除了《佛光普照》外，另有数块奇石，也堪称精品。老丁老韦怕我伤上加伤，劝我先行返回，而我腿伤未愈头痛又作，也担心病倒僻乡，累己累人。于是第六天早晨，小初扛着我捡的六七块小品石送我到码头，其子小华又坐船直送我到潮砥小镇，待我坐上到德江的客车，才依依而别。我送他一支笔、一双手套、一点小钱，希望他好好读书，争取考上大学好向我们报喜，我表示到时老丁、老韦必当予以支援。

意外收获是，这次采石之旅，让我对那些社会最低层的农民有了更为深入的了解。

附：春成溪水译至2003.6.5《石道》报，日文《乌江采石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