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 亦思淳《同病相爱》(四)
文/亦思淳
【作者简介】亦思淳，曾用笔名老六。站在马路边看车水马龙，努力找到另一个自己的孤独者。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四 相爱
空虚的盘子睡在桌子上，欧阳雅的两居室是之前屋主装修的，自己除了添置了一些装饰，什么心思都没花。看上这套房子，只是因为喜欢，喜欢装修风格，喜欢简单的家具，喜欢墙纸的颜色，尤其是这个开放式厨房搭出来的简易餐桌。第一次走进来时，坐在桌边，想象着在厨房里忙碌的母亲，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的父亲，和刚下班走进家门的自己。现在，属于父母的那间卧室住着颜成，属于母亲的厨房弥漫着颜成身上满满的男性荷尔蒙，除了欧阳雅的卧室，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里都有颜成。
“小雅姐，我喜欢你。”颜成在起身收拾碗盘时递给欧阳雅一支烟，脱口而出。
“小成，你把这句话当口头禅了吗？”接过烟顺势拍了一下颜成的手。当相处变得自然而然的时候，彼此的习惯也变成了自己的习惯，身体上偶尔的接触也变得不再尴尬。
“小雅姐，我一直很认真，不是口头禅。”颜成突然变得严肃了，“你去看电视剧吧，我洗碗，待会儿过来陪你看。”
在颜成来到这个家之后，欧阳雅不再头疼应该吃什么，也不用再把自己做那些无法下咽的菜倒掉了，每一次倒掉食物欧阳雅的心里都无比难受，可做菜这件事好像天生跟她不合拍，每做一顿都会浪费掉很多。想想在家乡辛勤耕作的双亲，看着被抛弃在垃圾桶里的菜，欧阳雅的心像被针扎，生疼生疼的。
欧阳雅并没有放无聊的电视剧，把小音响接在手机上，放起了那首一直无法忘怀的《同病相爱》。“和你能爱到死，是否太传奇，宁愿病痛滋味，缠着我，孤单中回味，用药来自欺，医好你、医伤我，已用尽心机，同病相恋，一生铭记。”颜成在厨房里跟着哼唱。“小雅姐，我们不是同病相爱，也不会成为过往的。”
“认真洗碗，瞎闹什么呢。”
房间里回荡着杨千嬅的声音，即使过了七年，这首歌依然唱进了欧阳雅的心底，只是酒瓶不再随意地躺在地上，它们规规矩矩的站在茶几上，展示着自己早已空洞的身躯。颜成坐在欧阳雅的身边，让她轻轻地依靠着自己的肩膀，端着红酒杯，摇曳着，酒在杯子里轻柔地摆动着身躯，婀娜多姿。
爱情，总是在不该来的时候，突然地，让人毫无防备。这一刻，这旋律，这所有的都那么地熟悉，只是这熟悉让人生怯，生怕迈出一步就再也无法回头，又怕迟迟不迈开步伐，永远无法逃脱过去。
“小雅，我爱你。”看着靠在肩上的欧阳雅，拉着她的手，颜成温柔地说着。
“小成，我喜欢你。”欧阳雅不说爱，不是不说，只是不愿轻易说爱。爱，在她的心里是责任，是付出，是伤痛，更是沉甸甸的包袱，是此生不想背负的。
酒精在身体里攒动，当徐恒在太阳升起后消失在欧阳雅的世界后，她仿佛掏空了自己，原本可以填满心脏的过去被徐恒生生拽走，那一刻，失去的不止是徐恒，更是自己。这些年来，努力地生活，改变自己的生活，原来只是因为埋在心底的过去。
相爱容易，相守太难。爱过，所以不愿再爱；爱过，所以期盼再爱；爱过，所以害怕相爱；爱过，所以绕开爱。
“颜成，我喜欢你。”欧阳雅突然转过头，看着颜成的脸庞，这干净的脸，清澈的眼眸，怎会不爱，可，爱，又如何？不如不爱，不爱这份早已潜入心里的爱，不爱这份未知的爱，不爱这份属于自己的爱。轻吻了一下颜成的脸颊，就这样，时间停滞，那该多好。
“欧阳雅，小雅，我爱你。”说完顺势搂住欧阳雅的腰，环抱着她，轻碰她的双唇。
推开卧室的门，欧阳雅的房间布置的简单，却很温馨。床头的背景墙上是一幅大大的写真照，这种习惯从认识徐恒之前就有了，唯一不同的只是不再是过去的欧阳雅了。那是在付了房子定金之后，珊姐文化圈的朋友帮忙照的，以蓝天白云绿草鲜花为背景，坐在草地上的欧阳雅静静地看着远方。
欧阳雅从抗拒到接受，从接受到自然而然。如果说上帝创造的人都在寻找另一个自己，存在于这个未知世界的自己，也许此刻的颜成就是小雅一直要找的那个人，只是，他来得晚了一些，欧阳雅等待的时间更加漫长了一些。
夏日的天总是亮得特别早，透亮的天空中悬浮着白云，小鸟在窗外，一飞冲天。颜成轻轻地把枕着自己手臂的欧阳雅挪了挪，起身拉上从天花板坠落在床头的遮光帘，这是小雅精心设计的，平时搭在床头后面，半夜醒来了再遮住整张床，让自己睡得更久一些。
“弋阳哥，小雅还在睡觉。”刚拉上帘子，欧阳雅的手机响了，颜成匆忙接了，生怕这并不吵闹的铃声吵醒她。
“小雅！小成，你什么时候换了称呼了啊。”弋阳在电话那头笑着，“这大清早的，怎么是你在接电话呀？快，老实交待吧。”
“弋阳哥，这，我......”颜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还是等小雅醒了后你问她吧，我不知道，在她心里，自己是否已经和从前有了不一样的定义。”
“哦哦哦，我明白了。那好吧，她醒了，你让她给我回个电话。”
“嗯。弋阳哥，拜拜。”挂断电话，颜成轻推开卧室的门，然后拉上，径直走向厨房。每天清晨，准备早饭已经成为了颜成的习惯，就像待在欧阳雅身边一样，当爱已成为一种习惯。或许，激情的他们都不曾真正懂得，爱，其实爱上的并不是彼此，而是在彼此身边的一种习惯。
欧阳雅似乎爱上了这个季节，爱上了初夏的阳光和书吧露台的桌子。爱上，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事物，可此刻的自己却又错以为自己爱上了眼前的人事物。
“喂，弋阳，今天是你约的我，怎么还没到啊！”欧阳雅抽完一支烟，开始叨叨着，“我今天可是特意拜托晓琪准备了你喜欢的甜点。”
“快了，快了，医院还有点事，马上处理好，就过来。”电话那头的弋阳一边写着病历一边说着，“你又去麻烦晓琪！”
“我的哥哥，我的亲哥哥，你难道没看出来，晓琪喜欢你。”
“好了，好了，先不说了，待会儿聊。我手头上的事马上就搞定了。”
“晓琪，甜点准备好了没？弋阳待会儿就到了。”欧阳雅转过身对坐在吧台的晓琪说道，“来，这会儿没事，你过来一下。”
“小雅姐，什么事啊？”
“你坐，坐下来聊聊。”欧阳雅让站在身边询问的晓琪坐在自己的对面，很早之前她就发现了，晓琪喜欢弋阳，可是，弋阳在想什么，晓琪并不清楚，对于弋阳的过去，晓琪也不知道，她所看到的、认识的弋阳只是偶尔在书吧见到的优雅医者。
“晓琪，你是不是喜欢弋阳？”
“没，没有，小雅姐，你说什么呢。真的，没有！弋阳哥是你的哥哥，也算是我们的老板了。”晓琪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颊绯红，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晓琪，在这里没有什么老板员工，我把你们都当做自己的兄弟姊妹。你喜欢弋阳我看的出来，所谓旁观者清。不过，我也不多说什么，感情的事，他人无权说三道四。只是弋阳那里，我去问问他的意思，如果他无意，你也尽早了断念头，找一个爱自己的人。”欧阳雅递给晓琪一支烟，虽然她知道晓琪从不抽烟，可她想此时能安慰的只有随风散去的烟雾，透过烟雾看清眼前的一切。
“我知道了，小雅姐，谢谢你。”抽完烟，晓琪起身回到吧台，看了看早就放在吧台柜子里的甜点，为弋阳准备的。
欧阳雅突然腹痛难忍，文哥看着因疼痛蜷缩在沙发上的小雅，不知该怎么办，急忙给珊姐打电话。
“你傻呀，抱起来送医院呀。”珊姐在电话那头大声说着。
“可是，小姑娘，万一是女孩子的病，我去医院总归不方便啊。”文哥在电话这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文哥，我跟你一起去医院，这样方便些。”晓琪匆忙从吧台跑过来，这个刚来书吧工作一个月的小姑娘让欧阳雅有一丝感动。
“没事，没事，急性阑尾炎，先办理住院手续，然后手术。”急诊科的医生真的是见怪不怪，什么奇奇怪怪的事都经历了，什么样的病都见识过了，“痛的厉害就先吃一点止痛药。”说完把入院单递给晓琪，“你去给她办理入院，取药吧。”
“没什么大问题”扶着欧阳雅坐在候诊室的椅子上，文哥连忙给珊姐汇报情况，“只是要做手术，你店里装修的事先停几天，在医院照顾小雅。”
“文哥，没事，我可以照顾小雅姐。”办好手续取好药的晓琪坚定地说着，“小雅姐，只要你不会觉得不方便，我来照顾你。”
“晓琪，谢谢你。”
四年前的那个夜晚，在住院部的病房里，欧阳雅遇见了弋阳，可她似乎忘记了，晓琪也在同一时间和弋阳相遇。
“美女，没事，输两天液，先消炎，就可以手术了。”弋阳翻看了一下急诊提供的病历，“放心，现在的手术，腔镜，没有刀疤，不影响美观。”
弋阳说的第一句话刻在了欧阳雅的心里，虽然那些话可能每天都会说很多次，可远在他乡的小雅感到了温暖。一来二去，他们从医生患者变成了朋友，从朋友变成了知己，从知己变成了兄妹。欧阳雅很庆幸，在自己的生命中，除了不愿再提到名字的前男友和徐恒，其他的，都和自己一样，为了努力生存在这座城市艰难打拼，为了在家乡辛勤耕作的父母早日安享晚年不停奔波。
“喂喂喂，欧阳雅，发什么呆呢。”不知何时，弋阳已站在了小雅的身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把她从四年前的医院拉回眼前的露台。
“哦，想你呗。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你的情景。”
“你还说，看你手术前两天紧张的样子，就知道逞强，嘴巴上什么都不说，其实心里早就害怕到极点了吧。”弋阳取笑着，坐在了欧阳雅的对面。
“弋阳哥，给你准备的点心，你先吃着。”晓琪端来了甜点，放在弋阳的面前，“中午想吃什么？我给李哥说一下。”
“看小雅吧，她想吃什么。”
“哦，晓琪，还是牛排吧，给弋阳安排意面，他是面食达人。”晓琪刚转身，欧阳雅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中午你跟我们一起吃吧。”
“小雅姐，不了，我还在上班时间呢。”晓琪的脸又红了，羞涩地低下了头。
“没事，反正也是要吃午饭的，一起。”欧阳雅拍了拍晓琪的腰，“你想吃什么，给李哥说，用文哥买的食材。”
“嗯。”晓琪头也不抬地回到吧台。
“喂，你就别去想四年前的事了，说说呗，早上，大清早的，怎么是颜成替你接电话的！”弋阳的脸上充满了邪恶的笑意，可更多的是透过邪恶流露出的关切。
“哎哟喂，我的哥哥叻，就那么回事呗。”欧阳雅想要绕开这个话题，或许只是简单的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昨夜发生的一切，不知从何说起。在送别徐恒之后发生的一切，似乎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可心底对颜成的感情却如火山迸发般疯狂地、不受控制地涌出，爆发在某个瞬间。
“我就知道，你们迟早会在一起的。”弋阳不再追问，“小成对你，当真是无微不至，生理期的用品都是他提前在超市买好的吧？并且是你常用的，绝不会选错。”
“说什么呢，你。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知道这些很正常嘛。”欧阳雅甩出烟盒，打在弋阳的身上，“不对耶，你也知道我生理期啊。”
“我是你哥哥，我是医生，知道很正常嘛。”说完弋阳捂着嘴笑了。
“别笑，有正事给你说。”欧阳雅起身从弋阳的身上拿回烟，取出两支，丢给弋阳一支，“对了，早上给我打电话什么事？”
“本来是想关心一下你的情绪，毕竟昨天旧情人走了嘛，怕是太伤心，活不下去。”弋阳是个奇怪的人，有时候特别认真，有时候说话完全不着边际。
“没事，过去的，终归是过去。离开的，始终是留不住的。我没事。”只有面对着弋阳，欧阳雅会说一些内心深处的想法，看着他，就像看着另一个自己。“对了，不说我了，你知道吗？晓琪一直喜欢你。”
“我知道，可我只想装作不知道。”弋阳点燃烟，抽了一口，“我离过婚，而她并不知道这些。也许某天她知道了，就不会再有想和我在一起的想法了。既然开始就是错误，我又何必去犯错。”
“是啊，就像我。”欧阳雅点燃一支烟，看着远方，目光呆滞，眼神空洞，“颜成所认识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他不知道我的过去。如果不是这次徐恒过来，他甚至都不会知道，在我的过去里有过这样一段感情，一段谁都没有说出在一起的感情。”
“那，你和颜成，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
“不算，不过是发生了一段小插曲，一段谱写在酒精催促下的匆忙之作，我想，那不会是最后的作品。”
“你爱他吗？”
“爱。”欧阳雅坚定地回答，她不否认，“我好像真的爱上他了。”
“那就放手去爱，什么都不要想，让自己爱得彻底。哪怕这终究不是自己想要的最终作品，也去努力一下。”
“对啊，放手爱。那你呢？为什么不放手去爱一场，哪怕终究走不到终点站。”
虽是初夏，正午的阳光却很炽热，点燃了身体里的每个细胞，让它们变得激情四射，充满活力。放手爱，不去在意过程，不去计较结果。是啊，爱与不爱，颜成终究不会留在自己的世界里，在未来的某天，或许他会悄无声息地离开，或许他会依依不舍地离开，或许......所有的也许，将来都会成为现实，那又何必在意那么多现在。
“小成，回家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有话想说。”或许是想了很多，或许是弋阳的话点醒了欧阳雅，她给颜成发过去一条微信，这一次，她想要主动一点，不想再像当初错过徐恒那样。
“弋阳，我出去买点东西。”吃完午饭，欧阳雅想给晓琪留下一些单独和弋阳相处的时光，不管怎样，午饭前短暂的聊天，或许不止是她有了改变，弋阳应该也会有，关于感情的世界。“晓琪，你陪弋阳聊会儿，吧台那我让其他人去坐一会儿。”
“嗯，小雅姐，你去吧。”晓琪从坐上桌子的那一刻就一直红着脸，红着脸吃完了意面，虽然她吃不惯那些食物，可是弋阳喜欢，她只想要慢慢爱上弋阳喜欢的一切。
“晓琪，有些话我想告诉你。”欧阳雅离开后，空气凝固了，晓琪不知道该说什么，弋阳看着羞涩的她，突然明白，有些事不能一直假装看不清，有些话不能一直埋在心底。
“弋阳哥，你说吧，什么事。”晓琪依旧低着头玩弄自己的手指，脸颊上的红晕从坐在这里开始，就没有消散。
“你喜欢我？没事，你不用回答。其实我知道，很早就知道了。”弋阳取出一支烟，点燃。如果欧阳雅在，一定会阻止他，小雅曾说过，喜欢弋阳干净的手指，没有被烟熏过的痕迹，那才是一双应该属于医生的手。可晓琪不会，晓琪喜欢弋阳的一切，在书吧时，不管弋阳做什么，晓琪都会偷瞄一眼，观察着。
“我们在一起吧，试着在一起，慢慢了解彼此。”弋阳终于决定放手去爱了，不想再受那段荒谬的过去影响，“如果，某一天，你发现，我们在一起是个错误，那就坚决地离开我，找到上帝为你安排的那个命中注定的人。”
弋阳开导着欧阳雅的同时也让自己拨开了迷雾，在爱情的世界里，畏首畏尾瞻前顾后永远只会让自己败得一塌涂地。即使在看不清未来的现在，思虑太多也不能改变什么，爱情终究只是爱情，并不是生活。看清了旁人的爱情故事，自然而然地看透了自己的爱情世界。
“小雅，我刚换了衣服，才看到手机。下午只有一节课，下课后我过来接你。”欧阳雅正在书吧楼下的饰品店闲逛，颜成的电话打了过来。
“嗯，好。晚上我们去超市买点东西，回家煮点吃的。”弋阳说的对，遇见颜成本就是生命中的意外事件，爱上颜成更是意外中的美丽故事，那为何不把这美丽画得更加绚丽多彩，在将来的某个时候，一段值得细细回味的交响乐。
“欧阳雅，我可是听了你的，和晓琪在一起了。”刚挂断电话，弋阳的微信就发了过来。
“喂，怎么能叫听了我的！其实，你也是喜欢晓琪的，只是那感觉不明显。”小雅随意的挑了一副耳环试戴，“人生，有些事，总是需要尝试的，如果永远迈不开第一步，那么其他的路又该怎样继续走下去。”
“好好好，知道了，你现在像个哲学家一样。我看你研究文学也没研究出个成果呀，不外乎和文哥的文人朋友聊得多了一些嘛。”
“老板，多少钱？”欧阳雅付了钱，换上了随意试戴却莫名喜欢的耳环。其实，很多事，不就是随意的选择，莫名其妙地喜欢，并为之痴迷，变得疯狂吗！
晓琪带着绯红的脸颊在吧台坐了一下午，欧阳雅和弋阳享受着难得的宁静，坐在露台喝着茶，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颜成和文哥几乎前后脚进来，颜成依旧安静地给他们的茶杯里添着水，文哥丢下一包烟就进了厨房去张罗晚饭。
“文哥，晚上我回家吃，你给弋阳准备一点就行。”欧阳雅说完转过头看着弋阳，“你等着晓琪下班，把她送回家，我和颜成先走了。”
“嗯，知道了，今天晓琪晚班，我送她回去，放心。”
“帅哥医生，不是留不留疤的问题，是，我怕父母知道了会担心。”欧阳雅对第一次见面的弋阳声明，“万一我在手术室躺着，妈妈突然打来了电话，没人接，她会着急的。”
“小雅姐，你放心，我替你接，告诉阿姨你出门买东西忘记带手机了。”虽然晓琪刚到书吧一个月，可欧阳雅平日待她很好，每当她夜班时，总会开着文哥的车把她送回家，晓琪发自心底的感激，想着要报答。
“晓琪，谢谢。如果我父母打来电话，你千万不要让他们发现了，我不想他们担心我。”
“美女，没事，你这是小手术，半麻，很快就苏醒了。”
“嗯，那就谢谢你了，帅哥医生。”
都说医患关系是紧张的，可欧阳雅住院的这几天，彻底颠覆了从网络上认知的，不管是主刀的弋阳，还是其他的医生护士，对她都是无微不至的关怀。她体会到更多的是这个职业的风险和艰辛，看着那些挺着大肚子，深夜里还奔走在医院过道的护士，欧阳雅心里酸酸地。想着网络上看到的殴打怀孕护士的新闻，有的人，人性，看似高尚，实则肮脏龌龊。只顾自己的感受，完全不考虑他人的人身安全，如果那个被殴打的护士是自己的家人呢！
“小雅，你想吃什么？”颜成推着超市购物车，走在欧阳雅的身边，“我们去看看吧，你想吃什么，我负责烹饪。”
“小成，你怎么不叫我姐姐了。”欧阳雅突然挽着颜成的胳膊，“没大没小的。”虽然嘴上这样说，可心里却没有一丝的尴尬。
“嗯。在外面就不叫你姐姐了吧。”颜成拉了拉欧阳雅的手，让她挽得更紧一些。
“好吧。”欧阳雅干脆双手挽着颜成，头靠着他的手臂，穿梭在超市。
牛排的香味从厨房飘进了客厅，欧阳雅本想买袋装牛排的，可颜成坚持自己烹制。这香味几乎要赶上李哥的水平了，“小成，你是去李哥那偷师了吗？好香啊。”正被肥皂剧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欧阳雅被这气味拉出剧情。
“嗯，前段时间问了一下李哥牛排的做法。”颜成一边把煎好的牛排装进盘里，摆在餐桌上，一边说着，“我觉得我还是多有天赋的，改天找李哥拜个师，多学一门手艺。”
“好啊，学成后在书吧兼职。我做一个大大的广告‘高颜值跆拳道厨师烹制’，估计书吧会多很多迷妹。”
“那好啊，我多一份收入，迷妹多，书吧生意好，一举多得。”颜成说着已摆好餐桌，“小雅，开饭了，还是喝红酒吗？我去开。”
“嗯，红酒和牛排，绝配。”欧阳雅关掉肥皂剧，调到杨千嬅的演唱会，插上音响，房间里回荡着演唱会里的悠扬旋律，“至少，我认为是绝配。”
红酒冲洗着胃里的牛排，涌出一股别样的滋味，像千军万马般冲进心脏，心也被这些马儿扰乱，扑通乱跳。坐在桌边看着颜成收拾好餐桌，把洗干净的盘子放进橱柜上陈放的架子。
“小成，我们去沙发上坐一会儿吧。”端起两个空酒杯，欧阳雅坐在茶几的地上，地上早已铺上了地毯，这是颜成特意添置的，因为她喜欢坐在地上看电视剧。“你把红酒带过来。”
当红酒瓶变得空洞寂静时，当酒杯印下浅薄的双唇的纹理时，当旋律早已奏进心里时，欧阳雅依然无法开口，或许在她的心里无法逾越的是“姐弟恋”，属于早已消逝的过往人生中两段失败的“姐弟恋”。可是，他人带来的伤痕又怎能给颜成打上烙印？既然弋阳可以大胆地开始一段新的人生，那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怯懦，当年能毅然决然地放弃公务员这个职业，去寻找一种全新的生活，现在不过是面对一段感情，一段太过明朗的感情。没有去追爱的艰辛和自虐，没有抵抗被爱的无奈和抓狂，有的不过是把藏在心底的想法变成现实，生活不会因为那些发生一丝改变，住在家里的人依旧是那个人，给自己准备早餐的人依旧是那个人，没有口味的改变带来的不适，不需要一段长长的过程去适应一个全新的人。
“小雅姐，我不想再叫你‘姐姐’了。”还是颜成打破了凝固在空气中的尴尬，在欧阳雅迟疑不决的时候。
“嗯。以后就不叫‘姐姐’了吧。”欧阳雅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从茶几上取出一支烟，点燃，看着烟雾散去的方向，一直飘散到窗外，城市的夜景宁静美好，看着这安静的夜，欧阳雅的心也变得淡然。
“小雅，我，想了很久。”颜成也取出一支烟，点燃，“我确定，不仅仅是喜欢，我对你，是真的爱。”
“我知道。”欧阳雅转过头看着颜成的眼睛，清澈透明，拥有如此干净眼睛的主人在身边陪了自己一年，没有抱怨，没有唠叨，在他的每一个空闲时光里，都站在小雅的身后，默默地保护着她，守护着她。“我知道，小成，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我都懂。”
“嗯。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一直陪着。”
“好吧，你一直陪着我，陪在我的身边。”欧阳雅说着，起身把坐在茶几对面的颜成拉到身边，依靠着他的肩膀，“就这样，不要离开。”
“我不会离开。”
颜成转过身，双手轻托着欧阳雅的脸，轻轻地一吻，触动了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情和欲在内心交织缠绵，可欲和情在理性的控制下，掩埋在身体的最深处。在颜成双唇离开时，欧阳雅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把离开的拉回来，长久的顾虑和理性在彻底抛开时，交织缠绵在小雅内心的全部涌了出来。性，是两性之间因深爱，自然而然地融合。交融之后便是长久的相守相依，不离不弃。
相爱，在属于它的时光里，自然而然地发生，发生在两个偶然相遇的人之间，奇妙地偶遇，谱写了一段优美地旋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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