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纲：老人・钢笔・女孩｜散文
文/李立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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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两点多钟光景，那个面容清癯、仪表儒雅的老人就会来到这里。要上两杯咖啡，一杯放在面前，一杯放在对面，似在等人。然后，打开带来的一本厚厚的诗词类的书，在座位上静静地阅读。至五点多钟光景，老人便离席出店。其间，老人会拨打两三次电话，好像没人接，没见他说话。
自老人进店那午后始，女孩就关注起他来。关注是出于女孩对老人的好奇。女孩在这条街上开设“爱的小屋”咖啡店以来，这种年龄的来消费，是绝无仅有的。且独自，且等候者久久未至，且多次去电话竟无人接听……
今天是第七天了。女孩清楚地记得。
傍晚，老人没像往常那样离席径直出店。而是来到吧台，拿出一只精美的小盒交给女孩，麻烦女孩帮他办一件事：有人来问，请她把这小盒交给来人，半月后无人来问，请她自行处理这小盒。听了，女孩说，是不是留个电话，若半月后没人来，就通知他来领回。老人摇摇头说，他是从东北那边过来的，来时已订好返程机票，停留时间只有一周……女孩还想说什么，有客人进店，女孩忙着招呼客人。忙完后一看，老人已经走了。
那日后，女孩就特别地注意来店的人。一周过去了，半月过去了，没见有人问；又是半月过去了，仍然没人来问。
记起老人临走时的话，女孩打开了那个精美的小盒，里面是一枝紫红色的钢笔。钢笔造型挺美。取出一看，是枝崭新的“英雄”钢笔；再一看，笔套上刻着几行如蚁之字：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石。一九六五年八月。铁画银钩，字字清晰。
好一份爱的信物，难怪这笔历久如新！
这笔，早在几十年前就应在“雪”之手，为啥至今尚在老人手中？老人万里迢迢来此，“雪”咋不赴约？整整一周都不赴约？小店应该是“雪”约定之处，要不，这个外地老人是不会来此，并买好一杯咖啡翘首以待……
这里面应当有一个故事，有一个很悲催的爱的故事！
蓦地，女孩想起老人初来时与她的一段对话：
——姑娘，这曲斯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放完后，能为我放一曲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吗？
——噢，爷爷，真对不起，店里没这……
——没啥没啥，麻烦你了。
多少天后，女孩听到一则传闻：街那边高档小区，一个寡居多年的老太，因终日抑郁堕楼自杀了。自杀原因是，前不久，老太的初恋情人约老太在附近某处见面。当老板的儿子得知此事后，雷霆震怒，坚决不许，并收缴了老太的手机及房门钥匙……初闻，女孩浑身一震！
这是那个常来店里消费的大男孩讲的。那个大男孩她挺熟悉，就居住在那个出事的小区。
茫茫人海，滚滚红尘，大男孩口中之“事”，愿老人与它无缘！
那夜，女孩难以成眠：感老人情路之坎坷，感老人对爱之执着……女孩一声长叹，遂将老人之事发在了微信朋友圈。朋友圈中性情中人看罢，也一声长叹，再转朋友圈。
后。女孩将那只钢笔留在了身边，留下了一个老人爱得天长地久的故事。
（图片来自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