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克庸“闲读‘幼学’”卷三之：人事 （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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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首重夫明新，

小子莫先于应对。

《大学》首先重点讲的是明德新民，小学生最先学的是与师长应答。

《大学》，出自《礼记》，是论述儒家修身治国平天下思想的重要名篇。《大学》相传为曾子所撰，其实是秦汉时期儒家的代表作之一，与《中庸》、《论语》、《孟子》并称“四书”。重夫，看重那……。明新，指明德、新民，有引导、教化民众之意。《大学》开篇首句，即“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明明德”的第一个“明”字为动词，彰显、发扬之意；第二个“明”字是形容词，高尚、光辉的意思。“新民”，使民众弃旧迎新，弃恶扬善。

小子，少年学子。莫先于……，没有比……更需要先（学习）的了。应对，应答。《礼记·曲礼》中，记载了许多应答的规矩，如：“侍坐于先生，先生问焉，终则对。请业则起，请益则起。父召无‘诺’，先生召无‘诺’，‘唯’而起”（大意：在先生身边陪坐，先生问到自己，要等问话终了之后再回答。向先生请教学业问题，要起身恭立；请先生再多讲解些，要起身恭立。父亲召唤自己时，不可答之以“诺”，先生召唤自己时，也不可答之以“诺”，应该答“唯”，并起身恭立）。

其容固宜有度，

出言尤贵有章。

其仪容固然应该遵守法度，说话尤其要讲究规矩章法。

容，容貌。固宜，本应。有度，合乎礼仪；度，法度。《礼记·玉藻》将仪容法度描述为所谓的“九容”，即“足容重”（脚步稳健莫要飘忽歪斜）、“手容恭”（手摆放要恭敬有礼莫要胡乱指画）、“目容端”（眼神端正从容莫斜视不犹疑躲闪）、“口容止”（开口说话要言不烦切忌夸夸其谈）、“声容静”（安静交流莫要大声聒噪）、“头容直”（头要直不要摇头晃脑）、“气容肃”（气象严肃莫轻浮）、“立容德”（立足稳且直）、“色容庄”（表情庄重）。

出言，说出的话语。有章，合乎法度。《诗经·小雅·都人士》：“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归于周，万民所望”（大意：那京都里的人啊，身穿亮黄的狐皮袍。容貌一如既往不曾改变，说出话来讲究章法规矩。行为合于周礼，实为万民的希望）。

智欲圆而行欲方，

胆欲大而心欲小。

智要“圆”而行要“方”，胆要大而心要细。

心小志大、智圆行方，初见于《文子·微明》：“老子曰：凡人之道，心欲小，志欲大，智欲圆，行欲方……智圆者，无不知也，行方者，有不为也”（大意：老子说：做人之道，心要细小而志要弘大，智要圆转灵活而行要方正规矩。智圆者则无所不知，行方者则有所不为）。后来汉朝刘安的《淮南子·主术训》亦有类似说法：凡人之论，“心欲小而志欲大，智欲圆而行欲方，能欲多而事欲鲜”（大意：……心要小而志欲大，智欲圆而行欲方[见上]，能力要多而所做的事要少）；《旧唐书·孙思邈传》将这一意思又表述为：“胆欲大而心欲小，智欲圆而行欲方……‘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谓小心也；‘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谓大胆也。‘不为利回，不为义疚’，行之方也；‘见机而作，不俟终日’，智之圆也”（大意：胆要大而心要小，智要圆而行要方……“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大意：像面对深渊，像足踏薄冰]，是说要小心；“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大意：赳赳武夫，国家的捍卫者]，是说要大胆。“不为利回，不为义疚”[大意：不因为“利”而躲避做事，不因为做了“义”的事而觉得内疚。按：此语出自《后汉书·列传·文苑列传下》：“君子之行，动则思义。不为利回，不为义疚”]）。

胆欲大而心欲小，意思是胆子要大而心思要细。出处见上。

2020.11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