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山模式，临海模式，浙江柑橘产业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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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所长，你觉得浙江柑橘产业走的是精品化道路吗？”我问徐建国。
2018年，我差不多逛完中国柑橘几大有代表性的产区——湖北秭归、四川眉山、广西桂林和南宁，总觉得浙江走的产业路线是有别于其他产区——产业规模越来越小（145万亩），产品价格越来越高（临海“岩鱼头”蜜橘72元/斤，象山‘红美人’40元/斤，礼盒装）。
徐建国（右）在临海岩鱼头橘场
“对！这个方向还是不变的。”徐建国应道。他是国家柑橘产业技术体系岗位专家，又是浙江省柑橘研究所副所长，对浙江柑橘产业的发展十分熟悉。
“但浙江也不是所有产区都做到了优质优价，台州是做得最好的，然后是宁波，宁波也是在‘红美人’发展后才有差距的。”
位于浙江黄岩的中国柑橘博物馆
“是不是在浙江如果不走精品化这条道路，这个产业就要萎缩了？”我举了衢州‘椪柑’的事例。与宁波的象山“红美人”和台州的“临海蜜橘”相比，同样作为浙江柑橘主产区的衢州产区，这些年似乎在抱残守缺，产业明显缺乏新动力。
“衢州原来都是晚熟品种，强在储藏，现在晚熟市场的压力越来越大，除了‘椪柑’，像‘常山胡柚’也受到了相当大的冲击。”徐建国没有就我的问题给出足够确切的答案，但承认衢州产区所面临的困境。
“衢州柑橘产业的问题本质涉及到老品种何去何从的问题，除了常山的‘胡柚’，也包括温岭的‘高橙’、黄岩的‘本地早’，这些原先都是赫赫有名的地方品种该何去何从，是不是应该像象山一样换品种？”
这是一个比较敏感的话题。
因为绝大多数的农业主管部门对地方特色品种是有感情的，就像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即便不成器也不愿意让别人“说三道四”，所以徐建国的回答还是比较委婉的。
温岭高橙
“如果从多样化和个性化的消费趋势来讲，每一个地方品种还是有新的发展契机。”徐建国举了一个日本的柑橘案例：“日本‘扁平橘’的口感也不是很好，但因为被日本人认为是当地人长寿的秘诀而被追捧，所以如果能找到这种可以吸引消费者的切入点就可以了。”
“这个很难。”我对把水果中含有的功能性物质作为卖点向来不以为然，“含有”跟“有效”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像温岭茗果高橙合作社的李云岳，你是建议他保留‘温岭高橙’还是改接‘鸡尾葡萄柚’或其他新品种？”徐建国和李云岳也很熟，所以我干脆问了一个更直接的问题。
李云岳和他的“温岭高橙”
“‘温岭高橙’缺点很明显，优点也很明显。”徐建国说：“缺点就是口感不好，太酸；但我有几个朋友每年都让我给他们买点‘温岭高橙’，他们说清火，对肝脏有好处。”
“这个东西说说的。”我是温岭人，但自从引进“鸡尾葡萄柚”之后，早就“见异思迁”了，这两年已经很少再吃这个酸度仅次于柠檬的“温岭高橙”。
“本来‘温岭高橙’在地方上还是有一批消费群体的，但今年‘鸡尾葡萄柚’量产以后，‘温岭高橙’就卖不动了。因为‘鸡尾葡萄柚’除了不酸之外，其他性状包括保健功效跟‘温岭高橙’都非常相近，替代趋势是非常明显的。”
“温岭高橙”的替代品种——“鸡尾葡萄柚”
“而且像今年的‘红美人’依然卖得很好。”我特意强调了优新品种的市场效应。
“估计今年还是经济形势的缘故，针对中低端大众消费的果品压力都特别明显，但对高端消费影响不大，这批人对价格不敏感，高价位的‘红美人’想吃就随意买的，不会考虑钱的问题。”
“你怎么看浙江‘红美人’现象？”讲浙江柑橘现状，“红美人”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
“浙江‘红美人’和广西‘沃柑’是目前中国柑橘产业两大最热门的品种，但是这两个品种的发展途径是不一样的。‘沃柑’是大规模发展，一下子超过了200万亩；而浙江‘红美人’到目前为止只有四五万亩，全国最多十五六万亩，不到‘沃柑’的十分之一。这是因为‘红美人’的栽培要求比较高，不适合大面积种植，所以限制了它的发展速度。”徐建国说：“发展得慢一点，稳一点，这个产业可能更加健康一点。”
象山“红美人”
“但最好的品种也只有十年左右的黄金时期，‘红美人’也一样，十年黄金期过后肯定要进入寻常百姓家的。接下去就是品质分化，优质优价，种得好的继续卖高价，品质不好的就要被淘汰。如果要做长久就要学临海‘岩鱼头’，品种品质品牌三个叠加起来就是‘百年老店’了。”
“你的意思是‘红美人’以后的发展方向也是要走到‘涌泉蜜橘’这种重视品质和品牌的道路？”
“这是必定的。像象山‘红美人’今年就开始重视品质了，种得好才能卖得好，再接下去种得好也不一定卖得好。”徐建国应道。
象山柑橘博览园
“那像临海涌泉一带有些农户慢慢把温州蜜柑改接成‘红美人’了，而且卖得不错，这会不会成为一种趋势？”
“这个话题就相当有人问我‘红美人’会不会成为浙江的主栽品种？”徐建国说：“我想最近30年不会。30年后，如果‘红美人’的栽培技术像温州蜜柑一样成熟简单，也许有可能。可能性也不会很大，毕竟它是单一品种，而温州蜜柑是一个品种群，从9月份到次年1、2月份都有。”
“温州蜜柑主栽品种的地位很难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