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六 帝舜有虞氏全文翻译解释
今本竹书纪年
◎帝舜有虞氏
母曰握登，見大虹意感，而生舜於姚墟。目重瞳子，故名重華。龍顏大口，黑色，身長六尺一寸。舜父母憎舜，使其塗廩，自下焚之，舜服鳥工衣服飛去。又使浚井，自上填之以石，舜服龍工衣自傍而出。耕於歷，夢眉長於髮等，遂登庸。
元年己未，帝即位，居冀。作大韶之樂。
帝即位，蓂莢生於階，鳳凰巢於庭，擊石拊石，以歌九韶，百獸率舞，景星出於房，地出乘黃之馬。
三年，命咎陶作刑。
九年，西王母來朝。
西王母之來朝，獻白環、玉玦。
十四年，卿雲見，命禹代虞事。
在位十有四年，奏鐘石笙管未罷，而天大雷雨，疾風登屋拔木，桴鼓播地，鐘磬亂行，舞人頓伏，樂正狂走。舜乃擁璿持衡而笑曰：「明哉，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亦乃見於鐘石笙筦乎。」乃薦禹於天，使行天子事也。於時和氣普應，慶雲興焉，若烟非烟，若雲非雲，郁郁紛紛，蕭索輪囷，百工相和而歌卿雲。帝乃倡之曰：「慶雲爛兮，禮縵縵兮，日月光華，旦復旦兮。」羣臣咸進，稽首曰：「明明上天，爛然星陳。日月光華，弘于一人。」帝乃再歌曰：「日月有常，星辰有行。四時從經，萬姓允誠。於予論樂，配天之靈。遷于聖賢，莫不咸聽。鼚乎鼓之，軒乎舞之。精華以竭，褰裳去之。」於是八風循通，慶雲叢聚，蟠龍奮迅於其藏，蛟魚踴躍於其淵，龜鼈咸出其穴，遷虞而事夏。舜乃設壇於河，依堯故事。至於下昃，榮光休至，黃龍負圖，長三十二尺，廣九尺，出於壇畔，赤文綠錯，其文言當禪。
十五年，帝命夏后有事于太室。
十七年春二月，入學，初用萬。
二十五年，息慎氏來朝，貢弓矢。
二十九年，帝命子義鈞，封于商。
三十年，葬后育于渭。
三十二年，帝命夏后總師，遂陟方岳。
三十三年春正月，夏后受命于神宗，遂復九州。
三十五年，帝命夏后征有苗，有苗氏來朝。
四十二年，玄都氏來朝，貢寶玉。
四十七年冬，隕霜，不殺草木。
四十九年，帝居于鳴條。
五十年，帝陟。
義鈞封於商，是謂商均。后育，娥皇也。鳴條有蒼梧之山，帝崩，遂葬焉，今海州。
古本竹书纪年译注
舜④囚尧于平阳④，取之帝位。
①舜又称『帝舜』、『虞舜』，姚姓，有虞氏，名重华。
@平阳，尧之都。【史记·五帝本纪】【正义】引【帝王世纪】：『尧都平阳，于【诗】为唐国。』又引【括地志】。『今晋州所理平阳故城是也，平阳河水一名晋水也。』平阳故城今山西临汾南偏西三十余华里。
【译】舜把尧囚禁在平阳，取代了他的帝位。
【案】引【广弘明集】卷十一。类见【史记·五帝本纪】【正义】、【史通·疑古】、【路史·发挥】卷五。
此条是否【纪年】原文，尚有争议。赵绍祖【校补】：『其言不似【纪年】本文。』陈逢衡【集征】据【史通·疑古】谓【琐语】文，【存真】未收，【辑校】亦不录。然【路史·发挥】卷五、【太平寰宇记·濮州】原本明言引【纪年】，【订补】录以存之。【辑证】：『其又云出【汲冢琐语】者，盖此事又见【琐语】，不能执此即定其非【纪年】。』可从。
【比义】【韩非子·说疑】：『舜逼尧，禹逼舜，汤放桀，武王伐纣，此四王者，人臣之弑其君者也。』意与【纪年】同。然【孟子·万章】言：『昔者尧荐舜于天而天受之』，类【尚书·尧典】、【论语】、【史记·五帝本纪】所言，力主尧舜『禅让』之说，与【纪年】异。
舜囚尧，复偃塞丹朱①，使不与父相见也。
①丹朱，传说为帝尧之子。【史记】、【五帝本纪】、【索隐】引皇甫谧语：『尧娶散宜氏之女，曰女皇，生丹朱。』【世本·帝系】：『尧取散宜氏之子，谓之女皇，女皇生丹朱。』
【译】舜把尧囚禁起来，又阻止丹朱，使不能同其父见面。
【案】引【史记·五帝本纪】【正义】。
【比义】【孟子·万章】：『尧崩，三年之丧毕，舜避尧之子于南河之南。天下诸侯朝觐者，不之尧之子而之舞；讼狱者，不之尧之子而之舜，讴歌者，不讴歌尧之子而讴歌舜；故日天也。夫然后之中国，践天子位焉。而居尧之富，逼尧之子，是篡也，非天与也。』【史记·五帝本纪】等与之同，所记尧、舜、丹朱之关系异于【纪年】。
后稷①放②帝子丹朱于丹水③。
①后稷。传说中的周族始祖，姬姓，名弃。善于种植各种粮食作物，尧舜时代为农官，教民耕种，后世尊为农神。
②放，驱逐、流放。
③丹水，在晋东南，源出今山西省高平县北。又【史记·五帝本纪】【正义】引【括地志】：『丹水故城在邓州内乡县西南百三十里。』即现在的河南内乡。
【译】后稷很把帝尧之子丹朱放逐到丹水一带。
【案】引【史记·高祖本纪】【正义】。类见【史记·五帝本纪】【正义】、【山海经·海内南经】【注】、【路史·後纪】卷十【注】。
【比义】【太平御览】卷六三引【尚书】逸篇云，『尧子不肖，舜使居丹渊为诸侯。故号日丹朱。』可与【纪年】参证。
命咎陶①作刑②。
①咎陶，一作『咎繇』、『皋陶』音高谣。传说中的东夷族首领，偃姓，曾被舜任为掌刑法之官，後被禹选为继承人，因早死，未继位。
②刑，刑法。【尚书·皋陶谟】：『方施象刑，』【左传·昭公十四年】：『【夏书】曰：昏墨贼杀，皋陶之刑也。』
【译】帝舜令咎陶制定刑法。
【案】引【北堂书钞】卷十七。
【比义】【尚书·舜典】：『皋陶，蛮夷猾夏，寇贼奸轨，汝作士。五刑有服，五服三就，五流有宅，五宅三居。惟明克允。』系述皋陶作刑之事。
帝①葬苍梧②。
①帝，指帝舜。
②苍梧，【淮南子】高诱【注】云：『舜死苍梧，葬于九疑之山，在苍梧冯乘县东北，零陵之南干里也。』九疑山在今湖南宁远南六十里，苍梧冯乘县在今广西贺县北一百二十里。
【译】帝舜埋葬在苍梧。
【案】【路史·发挥】卷五，『【竹书】、【郡国志】等皆言帝葬苍梧。』【订补】依此作『帝[舜]葬苍梧』。
【比义】【史记·五帝本纪】，『舜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疑，是为零陵。』事与【纪年】同。
癸北氏①，虞帝②之第三妃，而二女者，癸北氏之出也，一日宵明，一日烛光。
①癸北氏，【通鉴外纪】卷一引【帝王世纪】、【路史·国名纪】己【注】与【古今姓氏书辩证】二十一引【元和姓纂】皆作『癸比氏』。
②虞帝，即舜。【史记·五帝本纪】【索隐】：『虞，国名，在河东大阳县。舜，谥也。』
【译】癸北氏是虞帝舜的第三个妃子，生下的两个女儿，一个叫宵明，一个叫烛光。
【案】引【路史·余论】卷九。
【比义】【山海经·海内北经】：『舜妻癸比氏，生宵明、烛光，处河大泽，二女之灵能照此所方百里。』可与【纪年】相参证。
三苗①将亡，天雨血②，夏有冰，地坼③及泉，青龙生于庙，日夜出，昼日不出。
①三苗，古族名。尧、舜时代与之发生过持久而剧烈的冲夹，尧『窜三苗于三危』，三危在今甘肃教煌。舜『分北三苗』。【韩诗外传】云：『当舜之时，有苗不服，其不服者，衡山在南，岐山在北，左洞庭之陂，右彭泽之水。由此险也，………久喻救，而有苗民请服。』
②雨血，天下血雨，俗谓红雨。一说雨红即血如雨下。
③冰，指冰雹。
④地坼，盖指地震。
【译】三苗族快要灭亡的时候，天降下了红色的雨，夏季下冰毯，大地震动，泉水涌出，青龙在庙中出现，太阳在夜里出来，白天却见不到太阳。
【案】引【通鉴外纪】卷一【注】。类见【路史·後纪】卷十二【注】。
【比义】【墨子·非攻下】：『昔者有三苗大乱，天命殛之。月妖宵出，雨血三朝，龙生于庙，犬哭乎市，夏冰，地坼及泉，五谷变化，民乃大振。』所记天象与【纪年】一致。
黄帝至禹①，为世②三十。
①禹，亦称『大禹』、『夏禹』、『戎禹』，鲧之子，姒姓，名文命，舜时奉命治理洪水，以功选为继承人，成为夏王朝的开创者。
②世，父子相继为一世，此谓王位更替之世代。
【译】从黄帝到夏禹，共经过三十代王。
【案】引【路史·发挥】卷三。王国维【辑校】：『此亦罗长源隐括本书之语，非原文。』诸本辑此条皆入夏代部分，从文意及【纪年】整个体系来看，当为五帝至禹世代的总结，放入五帝部分末尾为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