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小城的雨

小城的雨

作者|蒙鹏

小城的雨可爱着呢，善变，爱耍小性子。这不，刚才还红火辣太阳的。转眼间，天空中便砸下几大滴雨点。干渴的地面，瞬间便把雨点吸收了，只留下一些白印子，兀自胡乱地排列着。高空中，太阳还是辣辣的。正当人们奔走屋檐躲雨的时候，雨却停了。于是空气中除了阳光的味道外，还弥漫着几丝雨水的味道。这个时候，如果有缘的话，还可以看到一道彩虹罩在路边。这种太阳雨，在夏天是很常见的。因为地理的缘故，贵州是“十里不同天，百里不同俗”。但在小城，是“一里不同天”，城东日出，城东下雨，时常上演，正印了那句古诗,“东边日出西边雨”。小城的夏雨，来势虽然凶猛，更多时候是收场草草，多少有点虎头蛇尾的味道。

当然，小城的雨也有后劲十足的时候。先是青天无渣渣的，那太阳正当空散发着光芒。转眼间，一片乌云便盖将过来，小城的一切，便黯然失色。紧接着，便是胡乱吹着的狂风，东一阵西一嘴地吹着，似乎要把一切都抬到半空中。人们扶老携幼，照着避雨的所在小跑而去。吹着吹着，干燥的空气中便飘来一丝湿润的气息。接着，脸上能感受到几颗雨点。那雨点渐渐大了，密了，急了。地上的雨痕，也渐渐明了，由分散的圆点，逐渐连成一片。最后，在地面上形成了流水，向低洼处流去。这雨一下，就是半个小时。因此，小城人都知道“晴带雨伞，饱带干粮”。那些嫌麻烦，又冒雨赶路的小伙子，无疑就成了落汤鸡。雨一下大，时间一长，一些雨水井盖便会出来散散步，非得人们把它请回原处。

当然，小城的雨也有缠绵的时候。比如秋雨，一下就是十天半月的。不会下大，也不放晴，整日里阴沉着脸，像是谁欠了它的钱似的。地面，也就一直是稀渣渣的。偶尔也会停一下。但还没等到地面晾干，接着又下雨了。停了下，下了停，停停下下，下下停停，整个秋天，也就过去了一大半。曾经有个北方人来小城工作，正值小城秋天。那一年，小城的秋雨下了一两个月。那人惊呼：小城有没有太阳？虽然外来的人有些大惊小怪，但小城的人却是习以为常。工作、生活，一如既往。只要雨下得不大，音乐依旧要想起，广场舞也要跳起来。

小城的冬雨似乎继承了秋雨的一些习性，比如缠绵。冬雨不仅继承，还发展。那雨更细了，更温柔了，称得上真正的毛毛细雨。这冬雨似乎已经雾化，弥漫开来，罩住一切，薄薄的像轻纱，让你感觉到不是在下雨。小城的冬雨虽然不像夏雨那般脾气暴躁，但它绝对是绵里藏刀。你看吧，那外衣虽还没有打湿，但已经冷得瑟瑟发抖，像乡下的妇人筛糠。因为，小城的冬雨，是冻骨不冻皮的，冷到了骨子里。有北方的朋友说，南方人不经冷。他哪里知道，北方的冷是干冷，屋里还有暖气；南方的冷是湿冷，屋里没有暖气。这一对比，便形成了错觉。要是北方人来到小城，同样冷得筛糠。但是不用担心，小城的冷，只是相对于其他季节的。最冷的时候，温度也是在零摄氏度上下打转转，再冷也冷不到哪里去。并且，冷那么几天意思一下，这个冬天就算过去了。

2019.0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