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元平 | 方老师的坎坷人生(三)
1995年又是秋季新学期，当地政府为稳定老师因不发工资而引发的告状，罢课的局面，有意识地用行政手段干预了学校的正常工作秩序。在乡党委政府的牵头下，召开了全乡教育工作会议，会议当场将带头告状，罢课的所谓“闹事”的方老师，一纸公文调往了离乡政府十几里外，一个叫宝塔山的行政村小学。此时的方老师才知道闯了大祸，只因为乡政府不给老师发工资而说了几句公道话就遭此打击报复，这是政府当中个别的小人，借着政府的名义作出的伎俩，这堂堂的人民政府完全是小人之举，竟干起了阴阴的勾当。方老师的家庭刚刚有了点起色，孩子还未入选，又一次陷入了冰窖般的困境，方老师也意识到了他的所作所为，平时公道正义，爱说真话，不会歌功颂德而导致了这样的结局。没有办法，因为小腿拧不过大腿，方老师只能按时到任，方明到了这个宝塔山村，只见这个村庄坐落在巍峨高大的宝塔山下，村名也由此而得名，村里的学校是一所完全小学，有在校生100多人，十几个教师，这个学校据说是建国初期建校，至今也有40多年的历史，属乡政府管辖的一个较大规模的完全小学。
方老师到任后，他承担了二年级的班主任兼语文、数学老师，学校没有食堂，宿舍，他只能每天往返于家到学校相距十几里，两个来回共50多里的路程，给他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不便，特别是酷暑严寒天气，盛夏时节，方老师蹬着自行车，沿着大坡山梁的崎岖山路，基本上不能骑行，只能一步步推着向前走，头顶的烈日也像故意与他作对似的，额头上的汗珠不时地掉落在汗衫肩头，约摸一个多钟头，渐渐看清了村庄，才到了家或者学校；数九寒天，冰天雪地，大雪覆盖的田野连路都找不到，只能凭着平时的熟路摸索着前行，到校后，皮帽上、胡须上、眉毛上都结着冰霜。在那个时候，跑十几里山路上班的老师，全乡只有方老师一个人，就这样，方老师从1995年10月份到1997年11月份，坚持了两个多春秋，企图通过自己的默默努力，能够打动当时当权者慈善，开恩之心，将他能从外地调回来。
1996年4月，他在宝塔山工作期间，方老师参加的全国高等教育自学考试汉语言文学圆满完成了学业，顺利取得了毕业证书，在当年全乡教育工作会议上，学校领导坐在主席台上对着麦克风大声宣布，凡是通过自修学习，取得了专科以上学历的老师们，我们可以重用，在乡村工作的可以调回乡政府所在地。听了领导的讲话后，方老师喜出望外，心想，这次一定能够顺利地从宝塔山小学调回来了，他便在岗位上静候领导调动他的好消息，没有想到，等来等去，一年多了，他仍然在宝塔山小学上班。原来这是某些领导给他下的诱饵，让他送礼，低头屈服，没有学会送礼，请客本事的方老师，根本没有理解领导的讲话精神，又一次延误了调回来的机会。
一年之后的1997年初冬，调令总算盼来了，然而并不是调他回乡政府所在地的学校，而是调到了比宝塔山更远的一个山村学校，这个山村距离乡政府有20多里，60年代初，曾有解放军驻军部队驻防，山高路陡，两面环山，交通不便，到了冬天，大雪封山后，村里的人们连大山都走不出去。方老师到了这个学校，条件更艰苦了，校园内满是杂草垃圾，办公室内连一把办公椅子都没有，教室内的设施就像解放初期的私塾坊那样，桌凳高低不一，颜色也不同，多种形状的破桌破凳堆了一地，进了学校就像是穿越到了旧时代，但这个村是一个革命老区，解放战争时期，有一位著名的共产党人就牺牲在了这片热土上，那就是孟克吉勒格尔烈士(莫杰)，方老师来了这个村子，心情就别提了，这时候更加意识到了自己的这种性格，不奉迎谄媚，又不会讲假话而得罪了某些领导，在这个黑白颠倒的小环境下，任凭你有千张嘴，有权才是硬道理。他只能认命了，一个全乡只有他是专科学历的老师，就这样被发派到了离乡政府最远的地方工作，被当权者压制着。这期间，方老师也多次找到相关的某些领导去理论，但仅凭一张空嘴能改变现状吗？那是永远空手翻不了身的，只有那些长期不发工资还能愉快生活的当权者才是王道。方老师不得不又背着他那卷旧行李，坚持在这个革命老区继续发光，发热来照耀革命老区的子孙后代。对于这次工作的调动，方老师的内心震动很大，他反复琢磨，全乡那么多老师为什么三番五次只调动他一个人，为什么校长在大会上的承诺又不算数，为什么别人不敢说的话他敢说等等，这些尖锐的疑问在自己的大脑反复出现，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加上一些好心人的指点，似乎他也明白了其中的一些奥秘，意识到自己过去有多么的幼稚，想来想去也与事无补，只能在以后的工作中多加注意了。
时间在一天天地滑过，方老师在这个小山村小学索性住了下来，自己做饭，自己打理自己的日常生活。渐渐地，他发现这个山村的人们憨厚、朴实，为了自家的孩子，都愿意付出十倍的真心来对待他，这让方老师十分感动，每次当孩子们家吃好饭，家长总要给他送一份，或者干脆把他请回家热情招待，多次热情的招待，令方老师内心过意不去，只能化作自己工作的动力，认真负责教育好每一个孩子。经过方老师一年的努力，到了学期末全乡统考，他所带班级孩子们的成绩，名列全乡第一，这一下轰动了小山村，更让村里的家长们对方老师敬佩有加，对方老师这次统考成绩有什么更大的社会反响，能不能引起学校领导的重视，请看下篇《方老师的坎坷人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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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元平
【作者简介】竺元平，中共党员，中学高级教师，1964年2月出生于商都县。1984年10月参加工作，喜欢读书、写作，曾在多家网络平台刊发十几万字的作品，被《海纳百川文苑》平台聘为副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