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

门房老张打电话,让我赶快去取快递,说已经来好几天了,你歪怂电话好坏打不通。我说怕美女骚扰,关静音着了,以防不测。他说咋别吹牛了,牛都从西沟跑到桥沟沟岔里去了。

放下电话,我觉得异常奇怪,我没有网上购物呀,怎么就有快递了呢?是不是同名同姓的人,让快递员手忙脚乱给弄混淆了?对了,可能是书,或许是某个文学期刊又寄样书给我,发了什么豆腐块文字。写呀写,没写来多少钱,几十年如一日,背也驼了,腿也拐了,肾也虚了,还一副穷酸样,在江湖上扬达不开。

得了得了,样书也好,毕竟是对作者写作发表的一种尊重。样书既然来了,那稿费也就不远了,叫朋友弟兄们贺上一下,也不妄大家关心鼓励了一回。对了,把二道街那几个风韵犹存的老板娘也叫上,气氛好些。对了,让都把超短裙穿上,反正刚刚入秋,也不是太冷。

门房还远远的,绕过一个拐角,再经过几只垃圾桶,再穿过一个小花园,再经过几只垃圾桶,就到了。这垃圾桶纯粹是样子货,对外称是垃圾分类,却没有人执行,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咕脑往里丢,苍蝇肥的,像直升飞机,自由降落,无拘无束。

奇怪了,门关着,敲门,没有应答。门口坐一老太太,正悠哉悠哉地晒太阳,目光迷糊。问了一下,她说老张刚刚出去,估计是上厕所去了。这懒人屎尿多,他这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保安世上少有。上次我外岀喝点酒回来死活叫不开口,害得我我把个栅栏自动门摇的震天响,仍然不见动静,估计他又梦见小姨子洗澡呢。

他终于回来了,手还在前面慌乱地拉扯着拉锁,我说你咋慢些,不要把你那家具给夹断了。连自己的大门也看管不好,还看管小区的大门了。

摸了一把,柔软的,肯定不是书,又仔细捏捏,好像是衣服。纳闷了,谁给我寄的衣服呢?是郑玉容吧,她最近让我在朋友圈帮忙宣传她家的茶叶,我就发了几次,兴许是于心不忍,表达谢意了。也可能是阿沈,也是川妹子,她来延安,我给她唱了十八首陕北民歌和酸曲,兴许她也于心不忍,想归还一下心思。奥,对,肯定是蒙古草原上那个女粉丝,她为了给我在微信上问声好,经常躲开她老汉,跑到很远的地方找信号,她说过几次要送礼物给我,兴许是她给我寄了一件纯绵羊毛裤。这种毛裤好呀,保暖效果好,我腿受过伤,正好用得上。

早已心不可耐,拆开,剪去绳条,还真的没有猜错,是衣服,不过不是羊毛毛裤,是一件男式蓝夹克,里面还有一张纸条:

李老师,半个月前你在我们县上一起吃饭,估计你当时喝高了,把衣服拉在酒店,今日寄于你,请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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