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慢生活,一顿白斩鸡是我最安逸的时光

2004年,我大学毕业,坐了一天一夜的绿皮火车,恍恍惚惚的到了大上海。

那是我第一次去上海,我记得我穿了一身黑色衣服,可能是因为那样才会显得我成熟些吧。站在母亲发小家的大落地窗外,看着外面的人民广场,到处是高楼大厦,迷离的灯光,心想这就是我要落角的地方?

2004年的人民广场,我已经忘记了TA的模样

在母亲发小的介绍下,我这个法律学士懵懵懂懂的成了一名电脑城档口柜台的销售员,一干就是一年。后来才知道,之所以做这个,是母亲朋友的侄子作为档口的合伙人(财务投资,不参与实际经营),希望另外一名合伙人(财务投资,实际经营)别做坏事,所以,我也是从一开始就被人防备的——小密探……

说是公司,其实也就四个人,两个合伙人,两个伙计,一个另外一个合伙人带进来的,另外一个伙——就是我。上班的时候,喜怒无常的老板(另外一名合伙人)喜欢用上海话调弄我,我就这样听懂了上海话,但心里是抗拒的,所以一直不会说,也没想过要融入上海人的圈子。

2004年,我还是虬江路电子市场的一份子,如今或已不在了

下班后,我喜欢骑着破自行车,从虹口区虬江路电子市场到静安区静安花园,六公里多,走走停停,是我最享受的时光。

在上海,我是独处的,没有朋友,再加上一周七天无休,吃一顿便宜又好吃的饭是我享受的生活。入乡随俗,我慢慢接受了排骨年糕,生煎包,荠菜馄饨,但都谈不上喜欢。

唯一喜欢的,莫过于白斩鸡。一盘白斩鸡鸡,一碗鸡汤面,一碟蘸料,有时候还会再加一瓶三得利啤酒,然后选个靠窗的位子慢慢吃,是我在上海最安逸的时光。

白斩鸡,我更喜欢蘸满调料再入口,滑嫩鲜香

白斩鸡,我更喜欢蘸满调料再入口,滑嫩的鸡肉和鲜香的调料相遇,还时不时会咬到一些姜蓉。滑嫩的鸡肉,鲜香的酱料,微辣的辣椒油和姜蓉,口感鲜爽极了。

蘸满调料,口感鲜爽

离开上海多年,有一次去上海出差,我便让同事带我去吃那家有名的白斩鸡。他很不解,觉得太普通了,是不是怕他破费,可是他哪里知道。我在那里曾经有最安逸的时光,可以大快朵颐,也可以细细品味。一盘鸡端上来,往往是前面大口大口的吃,后面挑挑拣拣的吃,最后剩下个骨头多的,定不会罢手,兴致好的时候再叫一份蘸料来,小心的蘸着调料和姜蓉,放到嘴里用舌头慢慢把肉剔出来,然后和着留好的最后半杯啤酒,一饮而尽了,痛快!

吃白斩鸡,吃的就是一个滑嫩,吃的就是一个新鲜。在我的老家,河北沙河,是没有白斩鸡的,倒是有从河南流传过来的所谓“祖传道口烧鸡”。做法是用卤料闷煮然后浸泡,要买的时候捞起来用黄色的草纸一包,再用草绳一绑。小时候,到了周末或者过节,爸爸便会去买一只回来,美其名曰叫“改善生活”。我自是最高兴的,因为会把鸡腿和鸡冠子和鸡蛋留给我。鸡腿是为了我长大个,鸡冠是为了我“当官”,鸡蛋是为了我补脑。

道口烧鸡,就是我儿时的美食记忆

说起鸡的吃法,马未都先生曾用怎么吃饺子才算讲究做过说明。先把一餐要吃的饺子,分成四份。先白嘴吃一份;再蘸醋吃一份;再蘸酱油吃一份;剩下最后一份,就可以点辣油啦。这话我也是如今才领悟了的,因为,早年在上海时,起先我吃白斩鸡,是一上来就把调料蘸的满满的,吃的是浓厚的味道。接着,是少蘸点调料,吃的是鲜香的味道。后来,是不蘸调料,吃的是滑嫩的味道。如今,一盘白斩鸡上来,我已经吃的越来越像西餐了,得慢慢品。

2021年已来,17年过去了,我爱吃的那家上海的白斩鸡品牌还在,这让我很欣慰。我想,或许这一餐滑嫩鲜香的背后,应该有很多和我一样,享受了片刻的安逸,让心重归平静的人吧。我知道,或许白斩鸡能成为百年老店,但是食客们也老了。但我相信,只要口味还在,文化就在,吃着白斩鸡,喝着老酒,闲聊也好,畅叙也罢,什么时候想再来,希望TA一直在。

有一百碟蘸料,就有一百种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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