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六中的那些日子(二)
我查阅了一下资料:户县六中始建于1923年,时为“大同小学”;1968年改名为“五七中学”,70年代初又改成“光明中学”。2003年,学校名为“户县第六中学”。
在当时的11所高中里,六中是建校历史最长的,差两年时间就要满百年了。这是一个叫我深感意外的事情。——我原来一直以为户县二中是建校历史最长的。
学校校址在距离城区不到2公里的娄敬庵。那些分配或者调动进不了城区一中和南北关的,这里就是最理想的地方。所以,六中的教师调动一向很严格,需要经过几层讲课、说课筛选。
我来六中工作后,听说学校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习仲勋为学校题写的校名。那一次我去文印室给学生印复习资料,几个学校的元老级教师就真给我看了题写的“户县光明中学”几个字,还有题写现场的照片。
我着实惊讶不已。看来,六中并不是我们大家所初浅了解中的学校啊。
在《我在六中的那些日子》(一)里,有一个地方我没有写到。今天必须补充一下。
一个学校的校长,不只是有责任,有胆识,有担当,还要有超乎常人的前瞻性眼光。
九十年代末期,计算机还是个非常稀缺非常遥远的话题。老师们的教学,基本都是传统的手段。老师们的课堂教具,都是根据教材内容自己制作的。投影仪都算得上是最先进的现代化教学手段了。
校长在外面参加会议的时候,了解到了南方先进地区计算机进校园的信息,立即购买了二十台计算机。这些计算机,仅供教师学习计算机操作技能。
当时全县也没有一个专业计算机老师,校长专门招聘了一个计算机老师,由他负责管理这二十台宝贝机子,他教授大家基本的计算机操作技能。学校明确规定:其他人不得随意在上面玩,如果发现,处理管理员。
在当时“纯手工”传统教学模式的环境下,让手指像鸡爪子一样僵硬的老师们来敲打键盘,无异于把张飞摁住叫他学刺绣。当时老师们心理上的抵触情绪相当严重,抗议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些年龄偏大的老师甚至在背地里骂:“神经病,学这个有什么用?纯粹是糟蹋行当!”
这些情绪,校长也听到了。但他根本不理睬,依然采用强制手段推行。终于,一个月后,那些开始连机子都不会开的人,能用拼音打字了。有些个别爱捣鼓的,居然还会使用五笔输入法。饭堂里,经常有人背诵字根,“计算机”三个字成了大家口中的热词。
后来,教师晋升职称的时候,市上明确规定要考计算机模块儿。其他学校老师还大瞪眼不知道模块是个啥玩意儿的时候,我们学校的老师们已经能轻松操作了。
尝到了甜头,大家才明白了校长的良苦用心,纷纷称赞校长看的远。
有些好稀奇爱琢磨的老师,计算机已经玩的比较熟练了。学校干脆请他们晚自习加班给年龄大的老师培训,给记加班,一次5元。
很快,老师们就可以在计算机上查阅资料,网上备课了。
当局上提出计算机普及的时候,学校立即配备了微机室,可以很成熟地向学生开放。
那时候学校检查倒是不严,但大家都能坚守在岗。主要原因吧,就是人性化管理:每个老师可以在没课没有其他任务的情况下,一周有一个下午去城里街道买东西。——前提是学校有事通知,必须第一时间能赶到。
这一点很得大家欢心,真正做到了体贴同志。因为当时还是单休日制度,老师们一周只能休一天假——周日一天。大扫卫生,洗衣服,根本就没有时间和精力为家人和自己添置东西。很多老师,在买完东西后,就自觉到学校,再备一下课,辅导一下学生才回家。
其实,管理就像手里攥了一把沙子,你越是要攥紧,漏掉的沙子越多。
所以,六中从来不是一个向管理要质量的学校,而是向课堂要质量,向教师要质量自觉性和能动性要质量。
2012年8月离开六中后,我虽然很少回六中,但是心里一直还记挂着六中。学校就跟人一样,有些人一直试图向别人证明什么,但其实什么也证明不了。——你在做什么,你都做了什么,就已经是足够的证明了。
对于一个学校,它的培养功能,在很大程度上是需要拿时间来证明的,而不是喧闹的宣传。
——时间能证明的东西,还需要什么来做证明呢?
(作者简介:陈启,陕西西安人。乒乓球初级爱好者,写作初级爱好者。2008年,歌曲《因为有你,因为有我》(词、曲)发表于《中国音乐报》;散文《吃麦饭》入编《2019年中考冲刺卷陕西语文专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