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阴阳道与痰饮消
最近天气一降温，小孩子感冒、老年人哮喘的就多了起来。
伴随着一阵咳嗽的声音，一个老汉敲开了竹篱茅舍的门。
这老汉须发皆白，拄着拐杖，走起路来有点颤颤巍巍，好像每走一步，都要调一下呼吸，努力一下。小指月看到后，赶紧走过去，把他扶到诊台前。
老汉是地道的农夫，常年冒风淋雨地耕作，回来后，又喜欢喝点酒，散散风寒。想不到这风寒是散出去了，但酒的湿浊却留在身体。所以说，酒虽然是活血散寒之妙物，但也不可以久饮多饮。
小指月问，你是怎么不舒服啊？
老汉咳了下说，我这胸经常闷，走快点气就喘，晚上经常咳醒，睡不着，所以现在一副老骨头都没用了。
爷爷一边摸脉一边问，你这咳痰晚上咳得厉害还是白天咳得厉害？
老汉又咳了下说，都厉害，晚上咳起来更难受。
小指月马上反应过来，日咳三焦火，夜咳肺间寒。
爷爷又问，你这咳痰吐出来的是浓痰还是清水？
这老爷子说，都是一口一口的清水，带些泡沫，老吐不干净，吐完了又有。我现在最想的是怎么把我这吐痰咳嗽减轻一点，不要那么难受就行了。
爷爷便问小指月说，这脉象病在何脏？
小指月摸到是双关脉沉缓，双寸脉不足。便说，心肺阳气不足，脾胃痰湿重。
爷爷又问，病性如何？
小指月便说，诸病水液，澄澈清冷，皆属于寒。痰水清稀量多，是寒痰留饮，是脾胃运化水谷功能减退，生出寒饮，凌心射肺，所以胸满咳嗽。
爷爷又问，那该怎么办呢？
小指月说，若要痰饮退，宜用姜辛味。
爷爷又说，姜辛味治痰饮之标可以，可以治痰之去路也，要治其痰之来源，还可以加进六君子汤。
小指月会意，马上把六君子加干姜、细辛、五味子三味药写了下来。其他药物还好理解，在用细辛时，小指月一愣，怎么爷爷用到三钱呢？会不会听错了呢？便随口说，爷爷，不是说细辛不过钱吗？
爷爷点了点头说，指月你说得没错。如果细辛用作散剂打粉服用，就不要超过一钱，这样比较安全。
用于汤剂，如果辨明有寒痰留饮存在的，有病则病受，量大一点，才能温肺化饮，才能把痰饮化开，不然病重药轻，如隔靴挠痒，难以把老痰留饮化掉。
小指月听后，点了点头，原来细辛不过钱是打成粉末，制成药散要慎用。若用汤剂，只要辨证阳虚饮停的，可以加大剂量使用。
这老爷子一剂药吃完，大半年的夜间咳醒症状就消失了，睡了个安稳觉，高兴得不得了。五剂药吃完，气就顺了。
奇怪，这痰饮都跑到哪里去了呢？小指月知道，这干姜、细辛、五味子，温化肺中寒饮最快，寒痰留饮，像清水一样的，老是去不了，是什么道理？
爷爷曾经做个比喻，叫小指月看着外面一沓水，叫他观水，领悟治水饮之法。小指月观了一个星期，才观出一点心得来。原来阴雨天那沓水就多，而且迟迟干不了，一旦阳光普照，那沓水就被蒸干了。
人体胸肺中的寒痰留饮，属于阴邪，是阴成形的产物，就像阴雨天有沓水在那里，你只有艳阳光高照，那水才干得快。所以唯制阳光可以消阴翳，把肺脾的阳气振作起来，土壤里坑坑洼洼的那些水，一下子就被蒸发掉了。所以治阴成形，要懂得用阳化气的办法。
而六君子汤就是帮助右关脉濡缓的脾胃阳化气，健运脾胃；干姜、细辛、五味子，就直接帮助上焦心肺胸中阳化气，把胸中停痰留饮蒸化掉，使水谷精微能变成津液，用于正途，而不是变成停痰留饮。
小指月一拍脑袋说，我明白了，为什么老人家咳嗽痰多、胸闷总是阴雨天加重。
爷爷问小指月，说说看，你怎么想明白的？
小指月笑笑说，我看到阴雨天，那沟里的水老干不了，而阳光明媚的大晴天水很快就干了。所以老年人阴雨天痰多胸闷，是因为老年人阳气不足，不能蒸化阴寒水饮。
爷爷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小指月，学医应该越学越轻松，当你一筹莫展时，要懂得观物取象，懂得调到阴阳脏腑的层面来思考。这样不论疾病多么复杂，都可以找到一个好的思路，有思路就有出路，有想法就有治法。
原来爷爷一直都在给小指月传阴阳之道，借助这些治病的小招小术、小偏方小验方，让小指月去领悟真正的传统医道。随后小指月在小笔记本中记道：
江西老中医张海峰在学术讲座《常见恶寒有七种》中说：“背心恶寒的，多在老慢支中，凡是有背恶寒都有效。细辛是消除背恶寒的特效药。”因此细辛在咳喘病中的应用，一定要有吐出泡沫样清稀痰、背心冷、苔白、舌质淡胖等临床特征。正如《金匮要略·痰饮咳嗽病证并治》中说，“夫心下有留饮，其人背寒冷如掌大”才是用细辛的指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