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那么凉

四十岁,是一个尘埃落定的时段。

友有一块戴了三十多年的怀表,父亲的。无论多重要的会议,他都敢掏出来上弦、调时间,在桌子上摔摔打打不让那垂垂衰矣的老表偷懒。

当一个男人随便捏了一只至少五年寿命的手机招摇过市,也许衣冠楚楚干干净净,却绝不会觉得这老掉牙的手机有给自己丢人的嫌疑,那么他至少心理年龄上,多了些四十岁的淡然。

手机上不再挂些乱七八糟的小零碎,也不会护孩子一样贴膜戴套;烟不论牌子,只要点着了冒烟的除了导火索不抽都可以叼在嘴上;一个人可以在沙滩上躺一个下午而不戴墨镜不遮阳伞不怕晒黑甚至盼望着晒黑;大雨来了不在雨里疯跑,因为他知道,无论跑多快,前面还是有雨,衣服湿了,只有回家才能把自己弄干净。

平和,淡然。这两个词,才是最大的惬意。

习惯用百搭的微笑面对一些夸奖和羞辱,脸上永远是既丰满又慵懒。四十岁的男人从不领跑,他只是恰好的掌握分寸感,不即不离。

四十岁男人可以听一下午的街边弹唱,然后弯腰放上一张钞票;四十岁的男人不闯红灯也不超速;四十岁男人的音箱里永远是不急不徐的歌;四十岁男人既可以在晨跑时光着膀子,不再遮挡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肚子,也能在微醺之后轻轻地摊开宣纸,安安静静地把墨磨下去。

四十岁的男人,无论什么短处,都可以平静示人了。

四十岁男人电话永远不会超过十分钟,他们懂得惜墨如金言多必失。

嗯。其实,四十岁的男人,还有一点点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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