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写与史志书
文字与文字不一样。文学者,着墨不多,诗趣横溢;史志者,简明扼要,精确工致。其心手写,记其所感,文学之所为,下笔如刀,入木三分,乃史家境地。
辞章之美,平添几分绮丽,文学之必备。凡心所向,素履所往,借着一丝酒意,抒写天真,诗化自己的经历。自己舔蜜,以为别人也甜,自己如饮催泪弹,眼泪已稀里哗啦,别人莫名其妙,旁观者则不清。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恻隐源自内心对内心的感动,看不见,摸不着,却能体会其存在。
古龙个性豪气干云,其貌不扬,却有生花妙笔,且唯有旗袍和美人不辜负,某日酒后云:“写小说有什么难的?我写八个女人嫁给八个老公就可以卖钱了。”金庸闻听此言,笑对倪匡:“如果是我,会写八个女人,却嫁了九个老公。”故孙犁《与友人论传记》认为:“文学家不宜修史,因为卖弄文才,添枝加叶,有悖于删削之道,能使历史失实。”写身边事,情动于中而形之于言,诗意化语言的背后,有着生命的滋味,读之魄荡神摇,魂销心醉,身虽未至,却如亲临。而史志功能,在于巧于取舍,长于剪裁,纵横曼衍,思路畅达。如椽之笔,力透纸背,斐然成章,铺陈辞藻,文学家之精彩;橐笔从戎,随营纪录,手披目览,略无倦意,史志者之不易。
史学非文学追求之延续,言之不实,文学家之天才,史学家之大忌。陈寅格《金明馆丛稿二编》将王国维治学方法概括为三:“一是取地下之实物与纸上之遗文相互佐证;二是取异族之故书与吾国之旧籍相互释证;三是取外来之观念与固有之材料相互补证。”仅“地下之实物”一条,王国维解释:“古来新学问起,大都由于新发见。有孔子壁中书出,而后有汉以来古文家之学;有赵宋古器出, 而后有宋以来古器物、古文字之学。惟晋时汲冢竹简出土后,即继以永嘉之乱,故其结果不甚著……然则中国纸上之学问赖于地下之学问者,固不自今日始矣。”治史须放宽历史视界,包括上穷碧落下黄泉,方可驾驭史料之舟楫。
就个人而言,阅历随形,性格陪衬,泰然自若叙述的往事,依旧重要,只是心已释然,成为历史。血写的历史,墨写的谎言,就国家而言,还是隔代叙述客观。于觉醒与平和中,洞察世事分明,站在时空旷野,一切历史皆当代史,也思想史。
波澜叠起,荡气回肠,文创与治史同样需要情感激发,需要尽兴之至,元点则有所不同。文学写的绽放,与史志书的盛开,即便同样美丽,质地不同,脉络也异。无心者过目,茅屋三五间,不知住啥人;有心人意会,饭香起炊烟,满巷跑孩童。文学中的看破不说破,乃故意手法;史志中的看破不说破,乃无奈笔曲。
好书
推荐
《鹄奔亭》
购买
链接
请长按识别
专享价
2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