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有望》（长篇连载）四卷 围城开场白 2

萧晴雪脾气大，但却善良朴素，厚道、理性、热心，不市侩不低俗，且有独特的个性与独立人格，她通情达理，泼泼辣辣，意志刚强，就是不善解人意，没有细微丰富的感情，也全然无视他人心灵的细微变化。她具有夏天的性格，脾气一旦发作就是电闪雷鸣，那暴风骤雨真让人胆怯！一阵风雨过后，她会很快忘记这一切，晴空万里，没有一丝愁云。

“一个女人半个学校”，她把小家管理的井然有序。肖承均从妻子这里也学会忙家务和一些交际处事的道理。“洗衣做饭也并不是难事，有时倒也很有乐趣”他说。他把自己的书和笔记整理好，就开始清扫地面，整理沙发和床上、桌上零乱的东西，整理完毕，他的心为之爽然。屋里清扫完，他又开始洗衣服，把衣服晒到屋外的晒条上。冬天里，窗凌花渐渐被炉火融化，似感动地流了泪。只要炉火一旺，它那冷酷的美丽就立即化为温柔的春雨，滴滴嗒嗒。

晴雪所在的鞋厂倒闭后，就在学校印刷厂上班。今天妻子加晚班，没回家吃饭。肖承均的心里有了一份微微的关心与牵挂。他侧耳倾听着窗外过往的脚步声，他在茶几边，无意间准备了3双筷子，但他立即发现这手误，家里只有他和小女儿。

地板上扔着一把半开的折扇，露出莲花图案的边缘。肖雨瑞把已经破旧的布娃娃扔到沙发上，自己拿了纸和铅笔坐在茶几对面的马扎上，命令爸爸“别动”，然后聚精会神地一笔一画地画起来。她不让爸爸乱动，也不让他看自己的画面。寥寥数笔画完像，然后把画儿折叠成信的样式，在外皮写上“肖承钧收”，递给他。他好奇地打开那封所谓的信件，惊奇地发现，画面线条简洁有力，用笔不惑，只几根线条便勾勒出自己的模样。

“真像，像我！我把它收藏起来！”肖承钧说。他把画钉到墙上。他为女儿的天真活泼、聪颖而高兴。当他退到远处看画面，他发现画像很面熟，不只像自己，好像还像一个人，像谁呢？他终于想起来了，小分头往右边一撇，大大的额头，严肃的唇缝和小胡子，很像希特勒！对，是希特勒！一颗善良的心灵，竟有希特勒的模样！

“你把老爸画成希特勒了，哈哈哈……。”多么巧妙的意象复合，多么滑稽可笑的对比！但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从没有过如此狂放的笑声。这笑声不也是野性十足吗？ 如果太多的善良，压抑着野性的本能，这善良也只是自欺欺人的东西，它压抑了本能，那它也一定是恶的！“就可能性来说，我未必不是希特勒！”他这样在自嘲中判断自己。

“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是晴雪从厂里回来，看到月光下晒条上刚洗的衣服，肖雨瑞迎出来，热情地叫着：“妈妈！”到这一瞬，他发现妻子穿着兰工作服，头发有点散乱，眼神里有些疲惫。他心中重现了她操作胶印机与装订机的劳动姿势，极为稀微的美感和悲悯情绪，一种内疚冒出来。多年来，自己还没有认真地注意她衣着的简陋，还不曾主动地为她买一件象样的衣服！“该让她满足她的需要，她不能分享他事业欢乐与幸福，青春易逝，生命苦短，她应该有几件时髦的衣裳和几件金首饰。”可是，目前的生活条件，他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

晴雪已经从柜子里拿出新买的皮棉鞋。“穿穿，看合适吧，是中午去街上买油墨顺便给你买的。”“合适，合适。”穿上新棉皮鞋，肖承钧由衷地佩服妻子的心劲儿，每一次买衣买鞋，不用他亲临现场，她就能买地很合体而且很实惠廉价。穿上新棉皮鞋，才体会到妻子的温暖最真实，什么小姐、情人，都只是天边的流云，小姐温柔不真心，妻子真心不温柔，但这真诚的生活关切，真心的表达也只有妻子了。

当萧晴雪走过肖承钧的书桌，她发现稿纸的一角露在书外，她好奇地抽出来，是肖承钧写的一首待：“我那情人。”她一把撕碎把纸片扔到肖承钧的脸上：“哪来的那么多情呀、爱呀的，你该醒了，太不现实了。月亮啊，星星啊，那是哪个小美人啊？背负着十字架，我让你背负十字架了吗？我拖累你了吗？这家你愿意待着就待着，不愿意待着给我滚出去，滚出去！”“诗歌都是虚构的，虚构的。”肖承钧嗫嚅着小声辩解，他的话语已有些哭音。“虚构的？没有生活，哪里能写得出来啊？”孩子从里间探出头来瞧，“你们吵什么，还让我做作业不！”她的单间房屋门砰地就关上了。

这时，晴雪满肚风雨雷电，而在肖承钧的心里，则是一片的空荡与凄凉！“我真想把多余的脑袋削去，我这颗心啊，往哪里按放！”没有感情的家庭就如没有灵魂的躯壳，空空荡荡。在他的感觉中，婚姻关系就像纸糊的一样脆弱。就如一片秋叶一般摇摇欲堕，幸亏明天就要去省城教育学院学习，他发誓决不给她打一次电话！

可是，当他来到省城教育学院，第一天很轻松，第二天就有点萌动对孩子的挂念，第三天他就开始想家，想到晴雪，也就是这天晚上，晴雪接到了肖承钧的电话，女儿也接过话筒。嘱咐爸爸早点回来，肖承钧听得出，她娘俩早已欢天喜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