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苹果
“郊外摘苹果去！”
“哪里有苹果？”
“我知道地方。”
“那我去接你？”
“来吧。新华书店。”
我又打电话给世范，他立马从床上爬起来，以最快速度出现在了书城门口。这应该算是秋游吧，夺命大乌苏两瓶（我和世范一人一瓶，石龙龙是司机得忍着），雪碧可乐各一大瓶，矿泉水三瓶，今日开怀畅饮。
石龙龙开车就像开飞机，幸亏我坐在副驾驶位上紧紧地绑着安全带，世范就惨了，每次车身前溜后仰都伴随着他的脑壳有规律地撞击车盖。
“石龙龙你慢点！你这是要放飞自我吗！”我真是担心车子一脑门子扎进水沟里。
“石龙龙，你这是不要命了吗？”世范赶着喘口气的工夫发表撞击感言。
“嘿嘿……”石龙龙头扭过来一阵傻笑，有点像做错了事的时候朝常青华深情地看一眼，一脸无辜地乞求原谅。
嘿你妹呀！好好开车。
“哇塞，那么大一片荷塘！走，咱们去看看！”石龙龙是典型的农民进城，就算看见了常青华也会大惊小怪一回：“妹子，你是如此地端庄漂亮，为何在此？”
这片荷塘足足有好几百亩，刚刚被霜打过，都是残荷了。李商隐说留得残荷听雨声，石龙龙边沿着细细的堤岸走边感叹好大的冬瓜孤零零地躺在草丛里没人吃可惜了。我说顺走，中午常青华可以做个排骨炖冬瓜，石龙龙一会儿说好一会儿说不喜欢吃冬瓜，我看他就是怂，没胆子。
世范不愧是塔大毕业的，一口一个：“阿拉尔十四团也有很大的荷塘，每年都举办荷花节。”
“这里很大了，也可以举办荷花节，离阿克苏近！”石龙龙嘴说着话手也没闲着，他用脚扒拉扒拉，扒出一节细长的莲藕：“刚挖的。这个塘子挖过了。”
我捡起来掰断咬了一口，有红薯的味道。扭头一看，世范正站在入口处认认真真地阅读蓝底白字的提示：擅自入内罚款1000元。踌躇犹豫再三，也跟进来了。
去年秋天的时候我骑车带桃子来过这里，这片地方长满了郁郁葱葱的红柳，桃子扶着自行车站在路中间，金黄色的白杨树叶落得满地。
“明年一定要来看看！”池塘里有鱼，石龙龙蹲在边上钓鱼，常青华哄娃娃看碧绿的荷塘。
一位小哥停车钓鱼，帽子桶鱼料一应俱全，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石龙龙这个瓜怂从沟里捡到一个坏掉的大苹果，抠了一块苹果皮插在鱼钩上biu一下投在水沟中央。我和世范打开夺命大乌苏豪饮，冬天的太阳温柔得像个月亮似的打在身上暖洋洋的，太歹了。
“干！”
“干！”
我不钓鱼，但喝着啤酒看人钓鱼一点也着急。钓鱼小哥看我们除了钓鱼杆子只剩下啤酒就问：“你们拿什么钓的？”
“苹果皮！”
“我昨天买了一盒蚯蚓，你看看还活着没？”小哥看不下去了。
我捣鼓好半天也没找到一条活的，石龙龙就插了一条胖胖的死蚯蚓，然后跟世范两个人轮流练习挥杆…………石龙龙不死心，好几次钻到干涸的沟里刨地找活着的蚯蚓……
我一瓶啤酒刚喝完他俩就要走，石龙龙要找一个打过的核桃园捡剩下的新鲜核桃吃（他家里有一袋子都不吃，我家里有两袋也不吃）。据说温宿县有全亚洲最大的核桃林，我们随随便便就找到好几家核桃园子，运气不好的是园子里刚刚放过水，地陷得厉害。
即使如此，石龙龙的眼睛还是像狗一样尖：“哈哈，两个核桃，185的。”
“185怎么可能那么小？”
“你勺子吗？怎么可能还有大的剩下！”他掰开两半，还是新鲜的呢。
地真是太粘了，我和世范无心再往里走。石龙龙又看上人家的豌豆尖：豌豆结了，好吃！”
我勒个去，天底下就没有他不能吃的：“旁边还有油菜呢，你吃不吃？”
“真的很好吃！”他雅兴上来了。我跟世范径直往回走，不理他。
路过一个半开放的苹果园子（几根小树枝围城的篱笆），好多红红的冰糖心挂在枝头，太诱人了。我踮起脚尖朝小屋看了又看，没有人，又朝园子里眺望还是没有人，看来是买不成了。
苹果还是得吃。我和世范跳进去摘了几个爽口，石龙龙只管往前走也不看我俩，用他的话来说：“我开车来接你俩。”
“你就没有做贼的愧疚吗？”石龙龙不以为然，但还是很爽快地从我手里接下苹果，大口啃起来，一边啃一边赞扬：“你看，还是冰糖心呢！”
“有。所以我就摘四个尝尝，摘多了就是偷了。”我想着万一被逮到了也没关系，乡里乡亲的，吃几个果子不是个事。
世范看我跑了他也赶紧跑出来：“你咋跑那么快！我才摘了六个！”
阿达西，你想摘几个！吃死你！
果不其然，车子还没走到温宿世范就躺在后车座上，我问他怎么了他说肚子疼。大冷天三个冰糖心啃下去，不拉肚子才怪！刚回到住处，我也拉稀拉得跟放炮似的。
文|丁振 编|西子
第85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