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庚子年
散 文
2020年，庚子年。庚子头上坐，无灾必有祸。这一年，世界各国都承受了巨大的灾难，新冠病毒给人类造成了惨绝人寰的苦难，与病毒并生的自然灾害相继发生不少，甚至发生了局部的亚阿战争和屠杀。
这一年，我们的祖国抗疫、抗洪取得重大胜利，生产恢复，生活重启，嫦娥5号飞天登月，顺利返回。而我们的家庭也与祖国同步，走出疫情的阴霾，战胜洪水，迎来了喜事多多。
一
2019年腊月29，武汉封城，高速封路，松滋也跟着封了城乡。大家在圈定的区域孤独、寂寞、煎熬。我和儿媳小张在新年的宅家中有了相处磨合的机会。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机遇。在相处的几个月中，我们各自接纳对方的优缺点，体贴关注对方的喜怒哀乐，因为有爱，我们接纳了彼此，生活有了更多的暖与亮。
在苦苦等待几月后，交通开始解冻，持有健康码和逗留地村居健康证明就能返程了。但湖北就近机场“天河”和“三峡”都没开通航班。最后俩孩子决定从长沙黄花机场绕道丽江三义。3月29日凌晨，老邹（陪伴司机辉仔）送小邹小张去长沙机场了。他们一路十分顺畅，上午10点，黄花飞三义的飞机正式起飞。
下午3点，儿子在贵阳机场的飞机上打来电话，汇报了情况。原来，飞机已开始着陆三义机场，由于刮大风，当天丽江附近有山火活动，在狂风的肆虐下，飞机剧烈摇晃，机长立刻重新起飞。机组人员与地勤紧急研究飞行方案，于是，飞机转飞昆明机场，在昆明上空绕了几圈，由于风太大无法降落，只能又折向贵阳机场。在贵阳，机上乘客不能下机休息，因为飞机上湖北的乘客多，所有人员只能在机上静候起飞的消息。一直等到下午7点多，三义风力减弱，通知飞机可以起飞了，于是3月29日凌晨就出发的俩孩子终于在深夜到达了目的地，飞机着陆，我的心也才着陆。有惊无险，逃过了一劫，这便是福报。
二
6月下旬，松滋就开始下雨了，7月5日晚如注的雨下了一整夜。那几天我陪着老邹在青平警区。我们睁着眼睛听雨。天刚亮，老邹便开车到所辖片区去转了一圈。他的敬业乐业在关键时候就彰显出来，这样的时刻他特别冷静，我很钦佩他有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气概！预警开始，电话不断，各级响应处于战备状态。
天大亮了，接到我们牛场文师傅电话，夜里雨势太大，说牛栏靠南边的一堵墙往里倒下……我竖着耳朵听老邹接电话，我屏着气观察他的神情，这个时候，我学会了闭嘴……当听他说“只要牛没事就没事”时，我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我不得不相信动物的灵性与先知先觉。倒塌的墙这边拴着10多头牛，它们究竟是什么时候齐刷刷地跳过栏杆站到了安全地带？都无从知道，我们只知道它们都毛发未损，个个活得好好的。
大雨继续下，老邹继续开着警车在青平片区巡逻，警区门口公路的水直冲院内，洪水一时泄不了，我掀开排水沟的下水道盖板，清扫院里的积水，当老邹再次回到警区，我仍然在挥舞扫帚打扫院内积水。雨一直持续着，下午3点，我准备回家，顺道想去牛场查看灾情。途经严家垭，发现多处山体滑坡，大石头滑下山坡，很多树连根拔起倒伏在路边。到了水岩屋，就有清障工人冒雨赶到。我立刻发了个朋友圈，说“请司机同志们注意安全，青刘公路葫芦洞路段多处山体滑坡，请防范！”随后，清障车到位，青刘公路禁行4个小时，7点多才恢复通车。
祸不单行，牛场下面水库水位上升，十万火急！很感谢牛场的师傅，还有自家兄弟华哥和明哥，他们陪着老邹抢险泄洪，也感谢鹏飞仔，他开着挖机拓宽水库泄洪口让水库化险为夷。那天，是2020年7月6日，忙到深夜11点，我也没有回家，依旧陪着老邹又回到了青平。大雨过后的青刘公路死一般的寂静，除了我们的车在路上孤独前行，再没有车身人影。路障已清理，警示桩闪着黄色的冷光围住滑坡路段。在这个凄冷的7月夜，夫妻的陪伴便是最好的安全最大的幸福！
三
十月，是收获季。我们的十月，收获了！
小邹与小张结婚，在仪式中浓缩爱与尊重。即使再相爱的两个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也应该得到双方父母亲人的祝福，我们既不做封建礼教的奴隶，也不效仿现代人的魔闪。婚期迟迟不能定下来，因为仍在疫情的防范中，境外输入病例不时在增加。这些元素叠加起来，造成了为人父母极大的恐慌。就近陆续有人在请客，都是静悄悄的完成，草草的收场，疫情笼罩下的人们犹如惊弓之鸟！大龄男女，常常着急的是父母，而他们自己仿佛外星人一样泰然自若。于是，我和老邹商量，儿子婚事我们不再催。不催，效果来了。9月的一天，儿子发来佳期，说良辰已定，专门请人择了吉日——10月20日成婚！我和老邹暗笑，曾经，我们家的大事小事从没找人掐算，从做房子到建牛场到修水库，对于我们来说，反正有空有时间便是好日子。这下好，小邹反了咱家传统，那就依了他呗。
方方面面的准备工作在默默有序进行。我们不知道什么叫规矩，但我们明白真诚待人。什么是规矩？我的界定是能够让事情更加完美的妥善做法便是规与矩！
儿女成婚涉及到两个家族，这是两个陌生的群体，风俗与习惯要在以儿女为中心的婚事上圆满融合，这便需要双方父母的交流沟通互信互让。这点，感谢亲家，对方给予了我们极大的支持与理解。没有浩浩荡荡的迎娶，没有张灯结彩的操办，更没有轰轰烈烈的婚庆场面。就这样，我们把媳妇迎进了门，她，永远是咱家的宝贝，我永远是疼她爱她的妈！
没有蜜月旅行，也没在家长时间逗留，婚后第二天小两口去领了证，第三天陪伴我们一日，第四天儿子带着他的心上人去了大武汉，与朋友小聚一日，第五天，他们从天河起飞，开启了他们婚后生活的幸福之旅。从此，遥远的南方，那个偏远的古城我又多了一份牵挂于心。从此，在儿子的生命之旅，他有了一个陪伴者，有了灵魂的契合身体的交融的伴侣！老张与小张完成了完美的对接。
你们安好，我便晴天。这便是我们低调的奢华生活。
四
11月，我面临了生命中的又一重大抉择，退休与不退。
按照规定，中学高级职称女教师可以延时工作到60岁，但必须本人申请，主管部门审批，其中很重要的规定便是——首先你不能要求组织照顾工作上拈轻怕重，其次申请后必须工作到60岁，中途不能退场。终于明白，言外之意便是，你能继续工作就继续工作，不能胜任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仔细一想，我15岁就站在了讲台，一直冲杀在一线，身体透支过大，其次，我没有蹲懒厕的习惯，所以更不会占着茅坑。于是，在2020年9月将近，我主动告知庆贺寺初级中学曾云风校长，我不准备延迟退休，以便他好安排学校工作。曾校长感谢我对他工作的支持，于是在我临近退休的三个月没有给我安排教学任务，让我带带新入职的教师张雅倩。我想这也算是给我过度退休的一个托辞，人家才女雅倩有学历有能力，无需我来传帮带！
起初的几个月，照样早出晚归到学校，多年养成的习惯改不了。后来我努力提醒自己不要再这样忙着上学，因为我已没有必要。到了11月4日，那天我仍然到电教室去开了教师例会，会上领导布置了期中考务，没有安排我。我中途退出了会场，回到办公室，我拿着拖把，从校长办公室到接待室到广播室，最后是我坐着的大办公室，我把四个室拖得干干净净，然后把垃圾倒掉，垃圾桶洗干净，最后提着包骑着我的小电驴离开了学校！这样离开心里很踏实。
对于庆贺寺中学，我是有感情的。几十年游走在这个校园，目睹了她的由衰到盛，见证了她的成长。其间，我一直是语文老师，兼教过音乐，劳技，思品，也算是一个正宗的语文老师。对语文的钟爱让我获得过极大的快乐。我与学生一道享受语文世界的人情之美，写作之趣，师生之爱！
在成长的过程中曾得益于很多扶持过我的人。孙红校长曾点化我说:张老师，您是有条件晋升中教高级的，您要积极做准备……因为他的这句话，我努力创造条件，于是，当机会到来的时候，我紧紧抓住了。记得张卜海校长，在我腰椎间盘突出躺了一个月，终于站起来之后，他准备给我谋一份轻松点的事，我犹豫了，后来决定还是继续教语文，他尊重了我的选择，我的理由是:一个教师，只有站在讲台上才能体现其价值。感谢他尊重我的选择，让我不至于过早变得慵懒。与我同行的同事中，有泼辢能干的吴宏杰、知冷知热的黄艳平；有孝母典范黄代军、低调扎实的刘仁军；有亦师亦友的贺军、谈笑自如的龚尚平、内秀勤奋的彭丽芳和年轻有为的彭倩倩……
真正离开，内心还有点不适应。前不久发了个抖音，拍摄了庆贺寺中学全景，配了音乐《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没有想到点击率超出我的想象，评论区都是昔日我教过的学生！他们成家立业，但对母校的情怀对昔日老师的感念隔屏都能感知到那份浓情。那一刻，让我明白，做个老师是幸福的！即使退休了，也是幸福的！
庚子年，一个特别值得我纪念的年份，即便再难，我们也趟过来了，该来的喜事、盛事都会来。感恩所有努力拼搏伟大或平凡的人们，也让我们汇聚力量一起创造更加美好与幸福的未来。
顾 问：王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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