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勒赫充嘎和陶曾嘎
记者接到一个自称是大板一校老校友孟先生的电话。他告诉记者,他读到《蒙和舞乐极和大板一校》一文很是感动,他为能成这个学校的学生而感到自豪。同时,孟先生还深情地说,他十分怀念他的那些恩师们!在最后,这位大板一校的老校友还跟记者提出了一个要求,“看看能不能再详细地介绍一下乌勒赫充嘎和陶曾嘎两位老师的情况,他们可是这所学校的创始人呀!”
为此,记者查找到了一些资料,现整理如下,以此向那些赤峰教育的先驱们致敬!
巴林草原的“巴拉根仓”
在关于大板一校的这篇文章里,记者已经十分扼要地介绍了乌勒赫充嘎的一些基本情况,他是巴林部尼楚古惕氏人,汉名乌善青,还有一种说法说他叫乌青山。乌勒赫充嘎为人机敏,十分有胆识,19岁时负责管理旗衙门内务,23岁就当上了管旗章京,主持了旗政。时至今日,巴林草原还流传着乌勒赫充嘎的很多故事,说他是一个“巴拉根仓”式的智慧人物。
清廷实行“移民实边”政策后,流动人口多了起来,拦路抢劫的也时有发生。有一次,查干沐沦的牧民老布僧从通辽贩盐回来,进入巴林境后,遇到了劫匪,15车盐和货物全被抢走了。乌勒赫充嘎听说后,带上老布僧的儿子到案发附近的村子进行查找。几天后,他们在一辆牛车的大鞅上发现了记号。以此为线索,成功破案,追回了15车的盐和全部货物。
有一个外号叫“田瞎子”的地主,利用放垦林西的机会,与热河都统汤玉麟勾结在一起,通过伪造假证,把本来没有划分给林西的巴林西部几百顷土地据为己有。乌勒赫充嘎知道了这件事儿后,与旗里其他官吏商定后,备了酒席,以宴请田瞎子和从热河来的官吏为名将其扣押,准备到北京告状。
动身前,乌勒赫充嘎告诉他的手下:“你们不用到北京来看我,想知官司的结果,只要看到他老田家的屋顶上长满草,窗玻璃破了,就是我打赢了官司。”
最终,乌勒赫充嘎打赢了官司。
清光绪15年,即1889年,经过连续几年的干旱,巴林草原一片凄苦,人畜饮水都发生了。为了解决本旗这一燃眉之急,年轻的管旗章京乌勒赫充嘎把阿巴哈纳尔旗王爷和乌珠穆沁旗王爷请到了巴林西北边境的一个地方,举办那达慕大会,热情地招待了一番,想请两位王爷从各自的地盘上割让出一部分草场,以解巴林草原之灾。酒席间,酒足肉饱的乌珠穆沁旗王爷借着酒劲儿满口答应了乌勒赫充嘎的请求,还放出大话说:“巴林有牛皮大的草场足够了,”面对这位王爷的蔑视,乌勒赫充嘎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感,反而深深地表示了谢意。因为,他已经胸有成竹了。
到了割借草场的那一天,乌勒赫充嘎命人将几百张大牛皮割成细细的皮条儿,用这些细皮条儿做成量绳,在阿巴哈纳尔、乌珠穆沁和克什克腾三旗交界地带西南面的呼来塔拉、西北边的哈拉特尔好来、北边的达兰图路戈壁、南边包括扎哈乌兰呼和布尔淖尔等地量出草场几万亩,还建起了“巴林敖包”。就这样,。巴林草原的大部分牲畜有了新牧场,畜牧业又逐渐恢复了起来。后来,人们就把这些草场称为“巴林锡利”。
光绪20年,乌勒赫充嘎到北京去上缴巴林一年的牧业税。可他把银子交给银库领取收据时,记账的官吏却故意把数目写少了。乌勒赫充嘎生气了,说:“你这样压低数量,我就不交了,给我退回来吧。”那个银库官吏冷笑着说:“你那银两已放进了银库,你认出自己的,就拣出来吧。”乌勒赫充嘎二话没说,进到银库里就把刚刚上交的银子拣了出来,不多不少正好够数。那个银库官吏目瞪口呆,只好如数记了账。原来,这批银子是用骆驼驮到北京的,由于长途跋涉,发生相互撞击,蹭掉锈的银子会发亮。据此,乌勒赫充嘎认出了上交的那批银子。
清光绪34年,即1908年,新建立的林西街里,摆满了做各种买卖的货摊,生意兴隆。这一天,有一个克什克腾旗的牧民来林西街赶集,买了不少东西,就暂时存放在了一家店铺里。可当他来取货时,这家店铺的小掌柜却死活不认账了,说货物早就取走了,还来要什么?并找来一个在附近卖糕点的人作证。这个牧民实在没办法了,找到了乌勒赫充嘎,求他给评评理。为了解决这件事儿,乌勒赫充嘎准备了酒席,找来了在林西街做买卖的掌柜。那个讹人店铺的大掌柜接到乌勒赫充嘎的请帖,也穿戴整齐来赴宴了。席间,乌勒赫充嘎指着讹人店铺大掌柜的马褂说,你这衣料真好,做得也合适,我也想做你这样的衣服。把你的马褂暂借给我吧,我找人买来布料,按这衣样做一件。讹人店铺大掌柜连忙脱下衣服,递给了乌勒赫充嘎。乌勒赫充嘎让手下人拿着这件马褂来到那家店铺,告诉小掌柜说:“大掌柜让你将克旗人的货物全部交给我们。”同时,拿出那件马褂作证。那个小掌柜信以为真,乖乖地把那些货物拿了出来,让乌勒赫充跨的手下带走。那个大掌柜知道后,吓坏了,连忙给乌勒赫充嘎送礼。乌勒赫充嘎将货物和送来的银子装上车,到米振标司令的镇守使衙门作了如实的汇报,要求米司令处理这个案子。米振标告诉乌勒赫充嘎:“你接手的案子就由你来处理吧。”乌勒赫充嘎回到巴林衙门后,将那两个讹人钱财的掌柜和做伪证的糕点商人绑了,敲锣打鼓地在林西游了街。
1911年,外蒙古活佛哲布尊丹巴在库伦宣告独立,网罗内蒙部分王公,组织军队,准备内犯。
1916年1月8日,外蒙古“独立政府”的巴布扎布进攻到林西东门外,占据了有利地形,用大炮从山头往城里轰。当时,巴布扎布正站在城东山头用望远镜观察战情。有一个叫巴图孟和的人乘机开枪打死了巴布扎布后投降了米振标。巴布扎布的部队见头领死了,群龙无首,很快就溃不成军了。
这场战斗结束后,米振标的部队伤亡很大。当米振标听巴图孟和说巴布扎布部队中有很多巴林人时,就与从开鲁前来增援的关德胜部的5个营汇合在一起,发誓要“血洗巴林”。这些人以平叛为名,将沙巴尔台庙和沙巴尔台王府纵火烧毁,接着又焚烧了岗根庙、索布敦庙、珠腊沁庙和乌牛台庙等几十座庙,抢劫了巴林百姓的牛羊几千头只。急报传到巴林右翼旗王府时,旗衙门里只有25个卫兵。在这事关生死之际,乌勒赫充嘎果断地带上他的马夫格力格仲奈从大板出发,来到旗西部杜归恩希热,找到驻扎在那里的米振标。米振标得知乌勒赫充嘎前来闯营,必有要事,遂将卫队排成两行,举刀持枪,让乌勒赫充嘎从两队列当中走过。乌勒赫充嘎面无惧色,来到米振标跟前,厉声喝道:“我是巴林管旗章京乌勒赫充嘎,代表本旗面见米司令。我盟和哲盟、锡盟保卫家乡的联合队伍就要来到了,你们再敢前进,就接上火了。但战争都有损失,谁胜谁负怎么能预料?我今天孤身一人前来,是考虑到双方的利益,你们不动兵的话,我说话算数,决不会和你们作战,但你们硬要打下去,就在这里把我砍了吧!”米振标认识乌勒赫充嘎,知道此人的厉害,再说如果真的来了援兵,就不好办了。因此,他立即决定收兵返回林西,处决了杀主求荣的巴图孟和。从此,巴林草原又恢复了和平。
乌勒赫充嘎晚年笃信佛教,专门制作了红铜海锅和铜水壶、铜水桶,还刻上献词和“施主乌勒赫充嘎献赠”字样,赠送给巴林右翼旗的13座庙。他还曾在公主桥(巴林桥)南面加修了一座小拱桥。
献身教育的陶曾嘎
陶曾嘎又名金吉花,其父叫那顺孟和,是巴林右翼旗第八代扎萨克郡王、将军王爷巴图的后代。陶曾嘎出身于这样一个蒙古贵族家族,人们都习惯地管她叫“陶努努”。“努努”为满语,是对贵族小姐的尊称。
陶曾嘎幼年时就聪颖好学,刚满七岁时就开始跟着父亲学习蒙古语和满语,后又向其伯父学习藏语,在巴林右翼旗扎萨克衙门“必阇赤”学习汉文,掌握了四种语言和文字。同时,她还拜民间艺人为师,学会了蒙古族绘画,以及竹笔字、毛笔字和美术字。陶曾嘎在年轻时还研读了《蒙古秘史》、《三十二个木头人的故事》、《三国演义》、《成吉思汗箴言》等蒙汉古典名著和其他一些历史书籍,熟读了《蒙药验方》和《蒙药四部医典》等重要书籍。
长大后,在门当户对思想的影响下,陶曾嘎嫁给了一个在巴林草原同样有权有势的官吏之家,丈夫是巴林右翼旗末代管旗章京全齐宪。
1922年,普励学校被迫停办后,陶曾嘎看在眼里,急在心上。1926年春,陶曾嘎摆脱家庭羁绊之后,来到旗扎萨克衙门,找到王府的“必阇赤”沙格德尔扎布,求他为校长,她本人为教师。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备,这所学校重新开课,并命名为“巴林右翼旗旗立学校”。
开学之初,困难很多,经费拮据,连教材都得自己编写,招生就更不容易了,需要一家一户地去做工作。尽管条件有限,学校还是开设了以蒙汉文和算术为主的课程,还教学生们画画、唱歌、开展游戏和体育活动。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陶曾嘎老师的影响下,在全校200多个学生当中,女生就有70多个,这个当时的那种社会环境以及落后的意识之下,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儿。
1936年,巴林右翼旗暴乐梅林家要办家学,想招陶曾嘎去任教。陶曾嘎考虑到那里位于旗北部,是一个叫巴彦锡那艾勒的偏僻小山村,非常需要教育,遂欣然前往。她来到暴乐家后,招收了30多个山村的孩子,根据他们不同年龄和爱好,编成了甲乙丙丁四个不同的班级。
陶曾嘎上课的内容非常的丰富,不仅教蒙古语文和汉语文,还教美术字,如蒙古族传统的竹笔字、毛笔字的各种写法。在教算术的时候,她还结合实际,加入了珠算和记账等内容。陶曾嘎还让女学生从家里带来针线活,如蒙古靴子的靴帮、靴腰等,教学生们制作和刺绣。
陶曾嘎在上个世纪20年代曾绣过一幅特大的佛像,有两丈多高,别具一格,此像在1965年“四清”之前还悬挂在巴林右旗古日古勒台庙会经殿正中央。1930年,班禅大师来巴林时,陶曾嘎绣制的“查干舒乎尔图汗”和“那木苏来”两幅菩萨像,受到班禅大师的称赞和寺庙僧人的敬佩。可惜的是,她的一些作品连同七十余篇诗稿和几十张剪纸作品,在1948年“牧改”中毁掉了,现在仅存百余件图案和几件刺绣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