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跃堂 | 我的姑爷和姑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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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姑爷和姑奶

文|滕跃堂

那一年,母亲持续温烧,常常在夜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好像在同早已死去的亲人对话,一会儿又恶狠狠地胡乱骂人,让正上初中的我毛骨悚然。姑奶闻声披衣下床,来到母亲身边,轻轻拍打母亲的后背说:“好闺女,醒醒吧,有姑姑在,别怕。”在姑奶的好言劝说下,母亲渐渐情绪稳定下来,继而沉沉睡去。

这个场景一直留在我记忆深处,挥之不去。姑奶和姑爷在我的记忆里总是那么亲切,那么清晰可见,他们见证了我们姐弟四人的成长,有幸做二老的孙子辈是我们一生的幸运。

记忆之中,姑爷和姑奶是一对模范夫妻,两人相敬如宾,携手走过七十多个春秋,可谓高寿。姑奶是母亲娘家的叔伯姑姑,母亲家里没有亲姑姑,而姑奶从小对母亲关爱有加,所以母亲嫁到我们家不久,就和姑奶一家攀亲,我得以见证姑爷的温文尔雅,得以感受姑奶的和蔼可亲。

姑爷是个美髯公,从我记事起姑爷已60岁上下的年纪,一把花白的胡须被他打理得干干净净,整天乐呵呵的,活像弥勒佛在世。姑爷说话慢条斯理的,每次见面都感觉很温馨。姑爷是公家人,早年在南阳英庄公社的窑厂做会计,工作一丝不苟,踏实敬业,深得领导和窑厂工人们的爱戴。姑爷在社办窑厂一干就是二三十年,从英庄窑厂退下来,又被附近的村办窑厂聘去干出纳,由于工作出色,他们家第一台彩色电视机就是窑厂奖励的。每年春节到姑奶家走亲戚,他们家都是高朋满座,窑厂的领导和同事都来给姑爷拜年,姑爷高兴起来,也会小酌几杯,而张叔(姑爷的儿子,我们从小叫习惯了,改不了口,姑奶说叫叔也好,比叫舅更亲)往往从早晨陪客人到晚上,喝得伶仃大醉,出溜到桌子底下。

姑奶慈眉善目的,针线活极好,尤善纺线织布。母亲织布的技能就是姑奶手把手教会的,在物质匮乏的年代,母亲在生产队干活的间隙,晚上勤勉地织布,织好的布染色以后,母亲裁剪缝制衣服,温暖着我们的记忆。姑奶做一手好茶饭,用母亲的原话就是我姑奶会做酒席,可见姑奶的厨艺水平之高。姑奶每次到我家来做客,不是和母亲讨论织布裁衣,就是教母亲几招做饭小窍门,十分受用。我印象最深的是她教母亲把馒头揉碎,在油上炸之半黄,然后把搅好的鸡蛋汁倒在上面,略微翻炒,放凉后拌到饺子馅内,做出来的饺子吃着美味可口,让我现在想起来还直流口水。

我们家常年供学生上学,生活紧张,缺粮少钱,只要父母向他们张口,姑爷和姑奶一家总会大力支持。现在在我的书柜里,还有一本姑爷送给我的《汉语大字典》,我还会好好珍藏,以此怀念我亲爱的姑爷和姑奶。我记得我大学毕业时,父亲仍说我家仍然欠着姑奶家900元钱,姑奶他们一家从来没有催要过,这些钱后来还是上班较早的哥哥还上的。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家盖偏房和垒院墙所用的砖头,都是从姑爷工作的英庄窑厂拉回的半截砖。因为姑爷的缘故,很便宜的价格就买回来了,节省了家里很大一笔开支。

在我初中那年,我家遭遇极大的困难,危急时刻,姑奶颠着小脚赶来,给我们这个风雨飘摇之中的家庭打了一剂强心针,使我们在困境中走了出来。

那一年,父亲先得中风,被大姐接到市中医院治病。两周后,父亲出院回家,母亲又患上重病,拉到乡里卫生院,被误诊为肺炎,越治越严重,最后母亲持续发烧,疯疯傻傻的,而父亲也是个病人,需要慢慢恢复,我家一下子陷入混乱。在父亲一筹莫展时,姑奶风风火火地来到我家。衣不解带地照顾母亲,洗衣做饭,端水煎药,将近七旬的老人尽心尽力地侍候母亲,此情此景怎能不让人感动。后来,父亲打听到附近一个老中医,找人把母亲拉去看病,被确诊为瘟疫,连着吃了几副中药,渐渐好转。而姑奶的悉心照顾,也功不可没。

我们一家都是懂得感恩之人。姑奶和姑爷在世时,我们姊妹四人不管在哪里打拼,都会抽空回去到他们家看望两位老人家,更不用说母亲在姑奶八十高寿以后,还经常用架子车走十几里路接姑奶来我家小住。

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虽然姑奶和姑爷已过世多年,但他们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我们永远感谢他们!

图|网络

--End--

作者简介:滕跃堂,70后,网名一叶知秋。原籍河南新野,现工作和生活在河南邓州,市作协会员,农村英语教师。业余喜欢阅读,自1998年起陆陆续续在报刊,杂志发表多篇随笔和感想,并在多家网媒微平台发表网文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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