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情缘】朱玉华:豆腐飘香年味浓
编者荐语:钢筋水泥铸成了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渲染了街道的繁华,每每腊月,心底总升腾着一种久远的怎么也割舍不下的情怀:又细又长又劲道的洋芋粉条,又香又白又软的豆腐,袅袅炊烟里,总有那诱人的清油炝葱花的味儿.......
腊月底,家家打过年豆腐成为我们山村的一景,磨豆腐的吱呀声,煮豆浆的清香味,喝豆腐脑的清爽,炸油豆腐的欣喜,都掺进了浓浓的年味中。
计划明天打豆腐,今天晚上,父母就会量好黄豆,选掉杂质后,将其浸泡在清水里。第二天早晨,父亲用井水将已经澎涨的黄豆清洗干净,然后分装在两只木桶里,就着手磨豆腐了。
石磨几乎是农家的标配,为了让寡淡的生活多点色彩,经常要磨些米粉谷粉玉米粉荞麦粉什么的。只是我家的石磨因为“牙齿”磨得大平,磨豆子要借用邻居家的。
磨豆腐要两人配合才行,一人推磨一人添料,这既是力气活也是技术活。说是力气活,石磨全靠人力推动旋转;说是技术活,用力要平稳均匀。至于添料人也一样,磨每转一圈,将豆子舀一次放进磨眼里,每次进料要保持适度,过多过少都不好。
邻家的石磨是有固定石槽的。父亲将豆子倒进一只桶里,空出来的那只桶放在石槽的出口处,然后取下推磨耙就开始推磨了。吊在房梁上的推磨耙是用拳头粗的木棒制成的,长约1.5米,一端做成7字形,套在上片磨的把手上,一端呈丁字状,便于推磨人抓手。
父亲不紧不慢地推磨,我不急不缓地添料,不一会儿白花花的豆浆带着一个个小泡泡,欢笑着从磨缝中流出,经过石槽最后流入木桶集合。
豆子磨完挑回家后,倒进锅内煮开,然后,锅台上吊着用两根等长木棒交叉而成的十字架,十字架绑定一块大纱布,再一瓢瓢将豆浆舀进纱布内,父亲摇动着十字架,豆浆从纱布里漏入锅中,豆渣留在纱布内。
母亲早将烧熟的石膏碾成粉状,兑水后倒进一只预备好的水缸,再将豆浆倒入缸内,稍微揽动,盖上盖子。不一会,隔开盖子,扒开浮在上面的泡沫,就是白白嫩嫩的豆腐脑了。
打豆腐,还真有“一轮磨上流琼液,百沸汤中滚雪花。”的感觉。
虽说“熬酒打豆腐,称不得老师傅”,但家家希望豆腐好,大家一直认为豆腐好来年家境就会好。因而打过年豆腐也就有了诸多禁忌,最起码的是不能吵闹,讲究顺利,在和和睦睦的氛围中做出好的豆腐来。虽然我家以及乡亲们的每年都有很好的豆腐,但家境却不见好转。可仍然一年年将美好的生活寄托在打好豆腐上。
每当打豆腐的时候,有客人路过或邻居串门,准会说:“恭喜恭喜,好豆腐,好财喜!”母亲一边说“沾福”一边忙着舀豆腐脑给他们分享。
将豆腐脑舀入豆腐箱,也就是一个木质的四方盒子,盒子的底部有分成方格的小槽。箱内垫入纱布,装满豆腐脑后,卷好纱布将豆腐脑包裹好,盖上正好嵌入木箱的盖子,盖子上压上石头之类的重物,挤出水分,白嫩的豆腐就算制作好了。当然如果豆腐量多,就在门板周边搁上木条代替箱子,效果一点不差。
有了白豆腐,接下来还要炸油豆腐,制霉豆腐什么的,虽然忙碌,心情却很快乐。
如今的豆腐,早已成为家家健康的菜肴,市场长期有供应,还有专门的豆腐作坊,那些电动工具,只要按下按钮,就能又快又好完成各种工序,乡亲们随时可去买豆腐或用自己种的黄豆换豆腐,既方便又轻松。
自家打豆腐的场景早已消失在岁月的烟雨中,那些石磨也不知躲在哪个角落去了。每到年底,年味中虽没有了做豆腐的热闹场景,但生活水平却不知提高了多少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