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你去做个坏人吧

好，那你去做个坏人吧
去报复这座城市
报复影院里的情侣
或丧子的衰老门卫
你的丑恶藏得太久
你已变成美丽的囚徒
指甲鲜红，去报复自由吧
你一定早明白那种绝望
眼睛血红，去报复真相吧

——《地球琐事》

晚上的时候，她情绪低落，和我说，她的朋友又向她“倾倒垃圾”了。她的朋友总是如此，觉得她光明而美丽，便都带着许多的黑暗往她靠近。有一次，她和我说起她的一个朋友。

“她在外地工作，过年回家的时候，别人和她说'你母亲被人拐走了’，她大惊，竟然从没有人和她说起过。然而等她不远千里找到母亲时，才发现事情另有蹊跷——母亲只是爱上了那个男人，即便那是个谎话连篇粗俗恶臭的人。他会每天打电话骚扰威胁她，说许多的不堪入目的脏话。”

“当她原原本本把那些话打出来，出现在屏幕上，我感受到了一种对于这个世界的深深悲哀与无望……我时常觉得，生活在这个世界，那些无尽纷扰的信息倾轧而来，通常是丑恶而卑劣的，它们进入我的身体与内心，总令我觉得痛苦。你知道吗？有时候我想当个坏人，去做真正坏的事情。”

我们之间常会聊起彼此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说起许多事的时候，我只是这样轻浅地总结一句：越聪明的人越是受累，越有良知的人越是痛苦。然而落到真实的每个人身上，那些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又远非这样一句话可以说明白。

在那些更大的事物面前，人是无力对抗的。所以，我有时候也想和她说：“那你去做个坏人吧，如果这个世界的规则一直被我们误解，其实丑恶胜过善良，卑劣胜过美丽，那么为什么不去做呢？”但我知道这样的话我永远也说不口。人类不是被道德与规则约束着，我更愿意相信是我们的本能与热爱在驱使我们前行，令我们不得不痛苦，不得不遗憾，并且最终理解接受这一切——而这正是我们作为个体，身在漫长人类历史中的最珍贵而真实的一环。

音乐：Melissa Etheridge

摄影：Cyp 诗文：李倦容

2020年3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