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佩鸿：长篇小说连载《黑精灵》【四】
《黑精灵》出版时没来得及拍照，就把学生证的照片用上啦，这下看清啦
柳媚媚赶到华家的时候，华玉龙已经出去了，迎接她的是华玉龙的母亲郝珍檀。
郝珍檀在华家可称得上是有功之臣，一个地地道道的贤妻良母。她娇巧温柔，虽然已过风华年月却依然风韵犹存，眉梢眼角、唇鼻之间不乏清秀可人之气，深得华老太太欢心。这婆媳二人都有自己的骄傲之处：华子轩是华老太太的骄傲；华玉龙是郝珍檀的娇傲。总之，华家的子孙后代都是好样的，出色的。
珍檀早已知道儿子和柳小姐的事，可儿子一再回避，当妈妈的也无法强问。她对柳小姐还是挺满意的，这孩子虽有些小姐脾气，但心里没会有那么多弯弯，以后好相处，人也漂亮聪明，至于其他的，等成了家自然就适应了，现在本来还是个孩子嘛。再说，柳家非同一般，这事若真成了倒是件好事。只是不晓得儿子到底怎么想，好像挺怕见柳小姐，一听说人家要来，他拔腿就溜，总不能让人家一个人在客厅傻等呀，当妈的只好出来作陪，两个人坐在客厅里东拉西扯消磨时间。
整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华夫人一直陪媚媚到中午，华玉龙还是没回来。柳媚媚正想起身离去，恰巧华子轩回来了，郝珍檀连忙向丈夫介绍说：“子轩，这是柳先生的女儿媚媚小姐。”
在此之前，华子轩从妻子口中也听说过关于儿子与柳小姐的事，只是没有太在意。他打量了一下柳媚媚，客气地说：“不要站着，坐呀，你父亲近来可好？”
柳媚媚点点头乖巧地说：“我爸身体一向很好，多谢华伯伯关心。”
郝珍檀一边接过华子轩脱下来的衣服，一边说：“小龙这孩子真是的，也不知整天都忙些什么，出门大半天了也不回来，害人家柳小姐等了一上午，子轩，你真该好好管管他了。”
“怎么，小龙不在家?”华子轩看了一眼柳媚媚显得有些意外。
“一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连个电话也没有。”郝珍檀脸上带着十二分的不满。
华子轩听着笑了起来，指着妻子说：“你看你，怎么年纪越大心反倒越小了，男孩子嘛，就该让他去闯闯，你还指望他整天在家陪你呀，我看，多在外面跑跑不是件坏事。”
“子轩，我看你真是糊涂了，如今这世道乱得很，今天这里出事，明日那里出事，你倒好，不但不想办法管管儿子，你还纵容他，真出点什么事，看你怎样向老太太交待，她老人家已经问过好几次了，问小龙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我告诉她老人家说小龙谈生意去了，她才稍微有些安心，你这个做父亲的心倒是挺大的。”
“你看你，急什么嘛，着急也不是办法，况且，自己的儿子又不是不了解，小龙是没有脑子的人吗？遇事他会处理好的，好了好了，别担心了，我的肚子己经开始唱戏了，快开饭吧，柳小姐也一起用餐吧。”
柳媚媚此刻正想告辞，她心里明白华玉龙是有意躲开她的，不然，为什么打电话时还在，明明知道自己要来却还要出去呢？是什么事如此关紧，一定是他接了电话为了躲自己才出去的，她不明白华玉龙为什么这样对她，心里越想越气，但她拼命按捺自己，一遍又一遍默念爸爸的话，暗自叮嘱自己：“媚媚，千万不能生气，华玉龙也许是在故意气你。”她本想就此离去，恰好华子轩挽留她，稍加思索之后她决定留下来，她想看看华玉龙究竟能在外面呆多久，她要让华玉龙见识见识，柳媚媚的忍受力是绝无仅有的。
郝珍檀一边吩咐刘嫂开饭，一边上楼去搀扶华老太太下楼用餐。
从嫁进华家起，这婆媳二人就相处得很好。在华老太太眼里，珍檀既是媳妇又是女儿，她的饮食起居珍檀都要亲自过问。特别是上了年纪之后，行动更加不便，总是珍檀亲自扶她上上下下，把老太太交给别人她不放心，为此，华老太太时常念叨：“不知华家积了几辈子的德，才修来珍檀这样的好媳妇。”的确，郝珍檀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好媳妇、好妻子、好母亲。
华老太太安坐之后，珍檀把柳媚媚介绍给她：“妈，这是柳海坤先生的女儿，叫媚媚，是小龙的好朋友。”
柳媚媚乖巧地走到华老太太跟前向老太太请安问好，老太太仔细打量了一番柳媚媚，笑得一脸慈祥，问：“柳小姐今年多大了？”
“再过一个月刚好二十岁。”柳媚媚回答，她看了看老太太，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反问道：“华奶奶今年高寿？”
“你看呢？”老太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望着媚媚，让她猜。
柳媚媚仔细打量了一番说：“您今年最多不过六十五岁。”
“听听，听听，好个会说话的小嘴。”老太太一听就笑了：“六十五，七十五都过了，你这孩子是想逗奶奶开心才这么说的吧？”
“不不，华奶奶，您自己照照镜子看看，满面红光，脸上的皱纹都很难看清，那像七十多岁的人呀！”柳媚媚一番话逗得一家人都笑起来了，特别是郝珍檀，望着媚媚暗自点头，笑得最开心。看起来，她是真正相中这个儿媳妇了。
吃过午饭，柳媚媚便陪着华老太太聊天，郝珍檀坐在一边是打量过来打量过去，打心眼里对柳小姐满意，但这只是做母亲的意思，小龙会同意吗？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怎么想，总躲着人家柳小姐。她百思不得其解，儿子为什么这样对待媚媚。
眼见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华玉龙仍没踪影，媚媚看上去挺轻松，其实心里像着了火，带着一份怨怒，心思根本就不在聊天上，她知道自己快要沉不住气了。
恰在这时，华老太太问道：“小龙一大早就出去了，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连午饭都没回来吃，究竟干什么去了？”
这一问让大家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谁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郝珍檀仍旧瞒哄着说：“他谈生意去了。”
“有电话回来吗？与哪家谈生意？”老太太想问个明白。
“没回电话，妈，你知道小龙生意上的事我不太过问，不过你放心，他是个聪明孩子，不会有事的，也许马上就要到家了。”郝珍檀安慰老太太说。
“但愿他没事。真是孩子越大越让人担心，现在外面这么乱，还是小心一些好，”老太太说着站起身，“我上楼休息一会儿，小龙回来让他到我房间来一下。柳小姐，你坐，我失陪了。”
郝珍檀搀着老太太上楼，客厅里只剩下柳媚媚，此刻她心里又气又急，又不能发作。华玉龙是为了躲自己不回来呢？还是真的出事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地笼上柳媚媚的心头。
过了一会儿，郝珍檀从楼上走下来，一脸愁容。
“伯母，玉龙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会不会真的出事了？”媚媚此刻的担心远远超出了恼恨。
华子轩从书房走出来安抚两个人说：“瞧你们紧张的，小龙又不是小孩子，还能丢了，没回来可能是有事脱不了身，别太担心，不会有事的。”说完轻轻拍了拍珍檀的肩膀。
“可现在已近黄昏，有什么事明天不能解决吗？不回来倒可以，也该有个电话呀，刚才妈又问起小龙，看样子很着急，再问起来你去回话。”郝珍檀又担心又生气。柳媚媚觉的再呆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自己的存在只能给华家带来更多的不安，于是站起来对郝珍檀说：“伯母，玉龙回来后让他给我去个电话，就说我一直等着他，谢谢您的热情招待，我该回去了。”
郝珍檀与华子轩送走了柳媚媚。珍檀再也无法使自己镇静下来，她一把抓住华子轩的手说：“子轩，我的心跳得好快，不能再等下去了，快派人出去找找吧，我这会儿心里乱得很，你不让我担心，我怎么能不担心，小龙万一有什么事，我······”郝珍檀说着眼里已经溢满泪水，声调哽咽起来。
华子轩一边劝慰妻子一边为她擦眼泪：“珍檀，相信我，咱们的小龙不会有事的，以前我也经常很晚回来，有事情脱不开是生意场上的常事，小龙不是小孩子了，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相信这孩子有办法处理好遇到的事情，不会有什么差错，你坐下安静一会儿好不好。” 华子轩安慰一番，郝珍檀才稍有一些平静，他本该轻松一下了，可不知怎的心里倒莫名地添了一分担忧，手不由一颤，刚沏好的茶溅出茶杯洒在手上，他心里的阴云更重了。
墙上的挂钟铛铛作响，正好指向七点，“七”不是个很吉利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