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怀庄的传说(十四) 作者/孟金良
鲁怀庄的传说(十四)
作者/孟金良
鲁怀庄等人科考完毕,重回旅店住下,期盼学部张榜公布考试结果。在开封城数日煎熬,整日心神恍惚迷离,弄得茶饭不思,口中无味。
忽一日,闻听大街上锣声阵阵,霎时人声鼎沸。有人高呼:“我中了!我中了!”鲁怀庄等人折身起床来到大街,跟着人流去到学政衙门口,看榜上有无己名。一阵拥挤过后,有的观榜者狂呼大笑;有的抱头跺脚痛苦;更有一声嘶叫捶胸长叹,轰然倒地不省人事。
鲁怀庄恃才傲视群秀才,何把这大堆学子放在眼里?他待成群人马怅然散去,两眼在榜上直盯“解元”之位,愕然发现不是自己,眼光迅看第二、第三位……脑力急转,一目十行,直至榜尾也不见自己名讳,霎时脸色蜡黄,喉头一热,一口鲜血差点狂喷而出。他强行把血咽进肚里,两眼昏花蹲在地下。
过了一个时辰,恍惚间有人拉扯自己胳臂,强力张目,知是同伴漯河的李秀才。但见李秀才蓬头眼赤,苍白的脸上愁容满面,嘴唇翕动,念念有词,高挑纤弱的身材仿佛矮了许多。李秀才哆嗦着,拉起鲁怀庄,双眼迟滞,南望家乡喃喃有词道:“鲁兄,命啊。想不到似你如此大才,依然名落孙山!我这几年一直追你马后,榜上无名也不算屈才!但那几个悚货,中了也就中了,居然不顾我们两个,去了酒楼快活?什么世道!”鲁怀庄望着李秀才毫无半点血色的面容,摆了摆手,不再让他多言,二人相依为命,蹒跚着向旅店走去。那迤逦的身影,仿佛二人一下子老了许多。
鲁怀庄回到家乡后,因平时名气炙烈而落榜,羞于见人,整日哀声长叹,足不出户。年迈的父母见螟蛉孤子郁郁寡欢,怕闷出病来,便托人牵媒说了邻村的王姑娘。王家知道鲁员外人品实诚,家境殷实,且鲁怀庄怪才,又侠肝义胆,便欢欢喜喜应下这门亲事。不日,鲁、王两家马上筹划,让他们二人完婚,也了却了鲁老员外一桩心事。
那王氏女虽出身乡下农户,但长得白白净净,一头乌发如云般蓬松长垂,高鼻梁,大眼睛,火红的樱桃小嘴儿,谈不落俗,吐音温婉;双目眨巴间,给人以贤惠和善。她全身粗布衣着,进鲁门便勤于厨上及庭院洒、扫,针头线脑,缝缝补补更不在话下,全村都夸她是个好媳妇。鲁怀庄父母喜在心里,乐得终日合不拢嘴,精神倍增,仿佛人一下子年轻了许多。
鲁怀庄将整卷诗书焚化葬埋,把功名抛到了九霄云外。春来澧畔听琴,陌上观花;夏至西唐瞻翠,嗅漫山果香。摘野菊涧溪烹茶,怀揣葫藏家酿,半痴半狂,亦人亦仙谁也猜不透他的心事。
一日,鲁怀庄从常村西唐山回,路经夏李一个大村,街头巷尾的百姓们,都在议论姓孙的土财主。有的说他“欺男霸女”,有的说他为富不仁,更有说爬灰乱伦!鲁怀庄向一个青年打听,问那尖酸刻薄的孙财主,是否又弄出有啥“出格”的事情?青年说最近孙财主,看上了同村新近丧夫的一个小寡妇。孙财主对小寡妇软硬兼施,以钱财利诱,小寡妇出身良家,而孙财主臭名昭著,无论他怎么生法,小寡妇丝毫不为所动。孙财主胸无点墨是个“土鳖”,被小寡妇拒绝后恼羞成怒,夜半撬门强行而入,小寡妇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搞蒙了。她虽抓烂了孙财主的脸,咬伤了孙财主的手指,但终被强暴。小寡妇羞于见人,一根麻绳,含恨悬梁自尽了。
鲁怀庄闻此,心中愤愤不平!恨世道壑深 流急,身虽倾情山水,终难逃红尘所累!惩治孙财主的一棵种子,慢慢在心里萌发了。
这年夏天,孙财主饮食亦或什么原因,得了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肚里钻心疼痛。因周围人对他厌恶日久,谁有妙方也不与他说,而孙财主生性多疑,当然谁也不信。他强忍病痛,趴在自家的老驴背上,哼哼唧唧向叶县城走去。
当孙财主老驴行至鲁怀庄门前,村上几人调侃道:“孙员外,又装病呀?给你搬条凳子歇歇吧,俺庄水甜,凉水管够!”
孙财主哀哼阵阵,手捂屁股,呲牙指着一老者道:“老李头儿,你们别打扎子(土语“胡来”),这会又该拉稀了,快扶我下来吧。”老李头儿一手扶孙财主下驴,另只手鼻前扑打,隔几步远,鲁怀庄也嗅到了阵阵恶臭。鲁怀庄知道孙财主是个文盲“土鳖”,灵机一动,对院内喊道:“爹,你今天不是去县城吗?如果到城里要解手,一定得记住:厕所门口挂白毛巾是女厕;挂黑毛巾才是男厕啊!”
孙财主闻听此言,打了个激灵,原来县城里还如此讲究!深感若不是与老李头儿们答话,自己到城里找不到厕所,岂不丢大人?一路走,一路默念着:女厕所门口挂白毛巾,男厕门口挂的是黑毛巾。
鲁怀庄见孙财主走远,便骑上家里的大黑驴,抄小路如飞先到了城里,算准了孙财主看病的地方,从包里掏出一沓白毛巾,把所有的厕所门口都挂上,却在静僻巷口,一家厨房门外挂了条黑毛巾。
孙财主到县城看完病,肚子里咕、咕的又疼起来。他立即来到大街上找厕所。找了一个,挂的是白毛巾,再找还是白毛巾,那个急,别提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了。眼看稀屎从裤裆里渗了出来,猛抬头,看到巷口矮房门口挂了条黑毛巾!他喜出望外,强忍痛苦,飞也似狂奔而去。他猛推开屋门,也顾不上看屋内摆设,脱下裤子就拉屎,弄得满屋臭气冲天!这家主人听见厨房响声有异,跑出一看,有人在里边拉稀,那个愤怒可想而知。他立即喊来家人、邻居,把孙财主一阵痛打,又把孙财主的稀屎,涂抹他满嘴满脸。
孙财主在叶县城丢了大人,回到家里,病痛有增无减,不久就一命呜呼了。
民间留传此事是鲁怀庄坑爹!那只是以讹传讹。事隔这么多年,还有谁能够去深究呢?
——(未完待续)写于2018年12月19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