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岁月清歌

岁月清歌

由于头天晚上上夜班熬了夜，第二天处理私事又忙活了一天，吃过晚饭，我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电视新闻。枯坐了一刻，我感觉眼睛有些饧涩，两只眼皮开始打架，倦意袭来，只得早早上床睡觉。

迷迷糊糊之中，我听见街面的一家歌厅里忽然传来一对男女青年高亢的歌声。侧耳谛听，现场显然不止两个人，有一群人正在歌厅里唱歌。起初那声音嘈嘈杂杂、呕哑低回，能感觉到歌者的一丝隐忍与羞怯。随后，那歌声就有些放浪，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这群唱歌的年轻人心情真好，我听着那断断续续的歌声，不禁生出几分羡慕，倒也不觉得他们的歌声惊扰了我的美梦。

我的思绪忽然飘到了20多年前，那时候我正在省城里工作。逢星期六或星期天，我和同事老熊、阿义几个人晚上经常到江汉路一带的夜市上宵夜。吃罢宵夜，大家兴致不减，就寻到旁边的卡拉OK歌厅里K歌。

那时候卡拉OK在这座城市很时髦，搭着帐篷的临时简易歌厅一家挨着一家。每一家都歌者盈门，年轻人拿着话筒，伴着激昂的音乐，发出歇斯底里的呐喊。青春无敌，我们那时候又何尝不是这样。大家对这种最早于70年代风靡日本的娱乐方式情有独钟。不管平时多么忙碌，也不管身心多么疲惫，只要来到这个音乐的舞台，每个人都放松了心境，忘掉了俗世里的烦忧，尽情地徜徉在音乐的王国里了。我想这也正是卡拉OK大受欢迎的原因吧！

随着社会的发展，各种新媒体的产生，传统的卡拉OK娱乐方式日渐式微，但是如果你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哪一天随便在小城里走一走，还是能够见到几家小有名气的歌厅。我也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再到歌厅里潇洒地吼上一嗓子了。

最近的一次似乎是在两三年前，我与坤鹏、老猫、阿杰几位朋友在小城的一家名为“夜来香”的歌厅里唱过一回歌。那一次是我与几位老朋友十多年后的重聚。人生有几个十年呢？这十多年在我们每个人身上又发生了多少事情啊？

大家先是在酒店里吃饭，借着酒劲儿来到了那家歌厅。几个人当中，坤鹏当年是最有音乐细胞最有歌星范儿的一位。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位小老板，事业有成，踌躇满志。他的一曲《涛声依旧》，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仿佛将人带到了那个月落乌啼霜满天的夜晚，让人感叹那张旧船票是否能登上岁月的客船。

老猫这些年一直在外打工，历经漂泊。他唱了一首《故乡的云》，把游子对于故乡的牵绊演绎得淋漓尽致。他的表现与平时判若两人，他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出他对音乐的热爱。

阿杰喜欢的是《大阪城的姑娘》，一如他不眠的童心。我钟爱那首《用心良苦》，只是无奈，生活中的良苦用心都付诸东流。几个人一首接一首轮流地唱着，不时坐下来喝杯茶，吃几爿点心。

阿杰显然有些醉了，手舞足蹈，载歌载舞，仿佛又回到了青春年少的从前……情深处，依稀有泪光盈眸。我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他内心的柔软处，当年在我们这群人中，家境条件最为优越的他，公子哥儿一般的人儿，忽然也经历了一场人生的大起大落，临近不惑之年却仍背井离乡，在外四处打拼。

岁月悠悠，世道沧桑，时光的犁铧在每一个人额头上刻下染霜的斑驳的印记。岁月的风铃中，那一支支熟悉的曼妙而悠扬的歌子抚动着心弦。山河易色，时光变幻，不变的是当初青春的明丽的情怀。那一刻你仿佛走进了一个心灵的驿站；那一刻你可以抛却尘缘里的许多挂碍，不带机心，没有尔虞我诈，你感情的潮水可以放纵地奔流；你就是这小小舞台的主角，你就是唱响生命之歌的王者。

离别的时刻总是让人感伤，此去经年，人生再聚又在何年？先前阿杰的酒喝得有些多了，酒精的作用实在神奇，唱歌的时候，他的精神仍一直处在亢奋之中，以至于散场以后，走路时他跌倒了两次。我们只得搀扶着他，送他回去。见到儿子的囧态，他母亲皱起了眉头，嘴里连声说，这可怎么得了哦？都快40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般！我说，阿姨，在您眼中，阿杰可不就永远是个孩子么？朋友们相聚，他今天难得高兴一回！他母亲这才微笑着，感谢我们送阿杰回来，一边又去忙着安顿儿子。

今晚听到这陌生人的歌声，往昔的一幕幕在我脑中变得顽固而又鲜活。朦胧中，那熟悉的歌声仿佛又在耳畔响起，朋友们的一张张笑脸在眼前浮现。歌声飘过20年，那是属于我们的经典的老歌，那是悠悠岁月里不可磨灭的记忆，那是点亮心灯、唱响生命之歌的礼赞！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姚建林，网名冬月之恋，湖北黄石人。业余喜爱写作，喜欢小说、散文和诗歌，作品散见于微刊。华文原创小说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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