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读这篇 | 陈润逸:幽兰

幽兰

陈润逸

也许今生再也无法相见,但彼此的那股深深的思念却从此天地两重天,在来世的时光里这半世情缘相必已是离别亦难相见亦难……

  

雕花二楼窗外近几天一直在淅淅地下着小雨,幽兰还是像往常那样坐在窗前绣着兰草,时不时地望着窗外,眼神中忧郁而又迷茫……

  

幽兰是她的真名,相公博文外出谈生意三个月了,按照常理早应回家了,但至今未归。也不知道在外面过的如何、生意谈的怎么样?极度恍惚之中,脑中记忆便回到了来夫家时最初的情景。

  

幽兰是江南小镇上一大户人家的独生女儿,姓上官。小镇上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幽兰是出了名的国色天香,尤其是她的兰草绣出来栩栩如生、鲜艳欲滴、逼真的都能把蝴蝶吸引来。父母却多少有些遗憾,他们原本想让幽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幽兰对于那些个琴棋书画远远不如绣兰草这么痴迷,后来无奈下就随她去了。就这样一个知书达理又绝美的可人儿,无人爱恋及仰慕是实属不正常的。以至于每天前来提亲的人把门槛都能踏破,却没有一个能让幽兰及她的爹娘感到满意。所以幽兰在十八岁以前这样的状况从没改变。所有的生活都是宁静中不失喧闹而又充满憧憬。

  

直到一日邻镇一大户人家派媒婆前来提亲,此事却真真切切地改变了幽兰一生。男方在家也是独子,听媒婆讲对方忠厚善良、俊朗有才。幽兰的父母在充分了解之后认为门当户对,就暗地应允了这门亲事。迎娶的日子也基本定了下来。幽兰并不生气因为她从小就很贤淑,家里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可以说集万般宠爱与一身。爹妈希望她过上好日子那是必须的。现在虽未见过即将取她的人,好在在丫鬟的描述中对男方有了不少的听闻。幽兰相信父母的选择应该不会错!只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好日子终于来到,接轿的人足足有一里长。单是夫家送来的各式各样的迎亲礼品就摆满了半个客厅。随后在娘亲的陪伴下把幽兰送入花轿,轿夫及来时的随从抬着她一路上浩浩当当、高高兴兴送到了夫家。老远就看见前来迎亲的新朗官早已在门外守候,脸上说不出的喜怒哀乐!双目如星却掺杂着若忧若喜看着轿子落地,才大步上前,掀开轿帘把幽兰搀扶下轿。进门跨过火盆等当地风俗之后,男方家的侍俾与亲朋好友簇拥着一对新人进了院子。公公、婆婆早已在高堂就座等候。在一片贺喜人及礼宾司的欢叫与礼数声中,幽兰便被推桑着送入了洞房。

  

入夜时分幽兰坐在床边静静等候着新朗挑红盖头,等了几个时晨也没见人影。幽兰心里暗暗着急,竟连一点困意也没有。安慰自已似的心想可能是彼此从未没见过对方,有些内敛因素吧!那就等会、再等会,肯定会来。眼见天色渐渐黎明,屋内丝毫未有一点动静,幽兰心里暗暗着急!为何未来?他,今夜还会来吗,来掀她的红盖头!是否不在意她?此时的幽兰几尽精疲力竭,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又过了几何!窗外的晨曦展露之时,红盖头里面的小脸终于在胡思乱想之后变的有些焦躁不安起来。纤纤玉手焦躁地把红盖头掀起,极速朝四周张望,一刹那发事新朗正坐在桌子前深思,看后影有种不安的情绪在波动。

  

幽兰从床边站起,碎步如风到新朗身后微怒地问他:"相公何时进的新房?为何一点动静也没有?到现在连看我一眼都不想吗?此刻新朗没有注意到幽兰的到来,被这么一问吓了一跳!像受到惊吓速速抬起头来。就在他昂头看到幽兰时,两个人都震住了。此时在幽兰的眼里: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多情而且英俊的面孔,双眉如剑,明眸皓齿再配上白白的肤色,活脱脱一个潘安在世。而新朗呢!新郎面前看到的女子:杏仁目如秋水、小嘴如樱桃一样红,柳叶眉,再加上杨柳细腰与纤纤玉手,真是美妙绝伦!幽兰看到对方见到自已竟紧张的连话也不知怎么说了,禁不住说道:看什么看?知不知道等你等到我心急如焚,既然在洞房里,怎不去掀我的盖头?实于苦等无奈才自已掀起,实意是想看你到底在不在。

  

新朗脸红了,急急拉着幽兰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深情万种地讲道:夫人是我的错,请你莫放心上,原谅我的草率!原来觉得父母之命实在难为,儿女之大事为何不与我商量就定了婚配,我无法也不能去违抗。之前心里实在不情愿才莫去掀你的红盖头,你不要生气。如果早知道你是如此可爱之人,不入洞房我就挑起了红盖头。今一见,方之得此贤妻,博文此生无憾!说罢把幽兰拥入怀中,此时的她早感动至极竟无言语,显然怒气已全无,内心窃喜不已。之前的父母之命现在看来是安排的如此绝对佳配。两个年轻人终于找到了自已的归宿,但又如此的巧合与完美,没有任何的遗憾!此时,幽兰才知道她的丈夫叫博文。恩爱之情溢予言表,疲惫早跑到了九霄云外!

  

问候早安的时间幽兰随相公一一拜见了公公婆婆,两位老人看到儿媳如此绝又懂礼节,相互颔首微笑,以示满意。一切博文全看在眼里,而又喜在心里。在礼数、用餐过后,小两口行礼告退。回到两人的新房,博文把幽兰拥在怀里附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以后你就是我的了,谁也别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幽兰朱唇笑开了花,回应道我已嫁予你,就跟定了你,相公还想让我上哪去?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影子,无论你走到哪都能感到我的存在,好不好?博文听到此翻言语,喜至心底,把幽兰抱的更紧了,幽兰感觉幸福快要到了极点。

  

在以后的日子里每天幽兰都要绣一绣她的兰草,博文便在旁边欣赏着。博文觉着幽兰绣的兰草,世上没有任何的人能比上,他的幽兰有多么地了不起。有时会不经意间自言自语:“幽兰、幽兰,你的名字就是为你绣的兰草而起的。”幽兰听到只是翩然一笑,甜美像惹得博文忍竣不止一次摸摸她的额头亲一下。有时博文也教幽兰琴棋书法,博文想让幽兰学的更多。

  

这种两情相悦的日子没过多久,博文为了家族生意不得不进京城替父也替这个家的发扬光大去努力。临行前幽兰不舍地为博文收拾好行礼,送出门好久也不肯转身回家。等到博文招手的身影渐渐模糊,才慢慢转身,凄美不已。回到房里的幽兰看到四周空落落的,内心产生一种说不出的忧伤与思念。不得已便坐在窗前继续绣她的兰草,希望把相思之情绣到这兰草上,期盼博文能早日归来。

  

幽兰的思绪随着这凄凄小雨又回到了现实中。走到梳台前对着镜子忽然发现自已消瘦了。她冷不丁冒出个念头,想进城去找博文,转念一想若大京城,到哪里才能找他呢?话又回来,女子三从四德的道理不能违背啊!必将造就今后的流言蜚语的事端。在当时的背景下,幽兰只能把每日的苦苦思念,都化作成绣布上的兰草,看到它就像看到夫婿。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产,还是没有等到博文的任何音讯。

就在一天,天空依然下着茫茫细雨中幽兰看到博文回来了,来到了她的面前。幽兰猛抱住博文:“相公,你终于回来了,知道吗?没有你的日子,妾整日忧心重重、思夫心切!不知道怎么过来的,夜夜盼望你能早日归来。”博文充满怜爱地拍着幽兰后背吐气如兰:“傻丫头,不怕、不怕,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永远不走了。”在京城的日子里天天忙着家族的生意,忽略你了,其实内心都在天天想念着你!博文在倾诉的时候,幽兰感觉他的身体不像以前那样温热了,反而变得有些微寒。但瞬间幽兰便露出笑意,她想可能是天空在下雨又有些激动、太想念的缘故,让人产生错觉了。说着说着俩人走到床前坐下,细说相思之苦、思念之情,聊很外也不觉得累。

此后在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中过了几天。一日,幽兰贴身丫鬟跑到她跟前说:“少奶奶,少爷、少爷他出事了。”幽兰笑道 :出什么事了,少爷好好的,回来好些日子了, 我们天天在一起。刚刚少爷还在房里,还说要陪我买绣兰草的花线呢!丫鬟听后顿时脸上变得煞白,连说话都变得吞吐了:“少爷吗?他,他不可能!?”刚听到家丁像老爷诉说少爷在回来的路上,遇一伙强盗把少爷给抢了。少爷本来可以逃脱的,可是少爷为了保护买给少奶奶您的一盆兰花,被强盗给杀害了。随行家丁也伤得很重,今天才死里逃生地把少爷的尸体用板车给拉了回来。老爷、夫人痛苦着呢,老夫人还哭晕了好几回,现在正准备商量着少爷的后事,幽兰没有听完,早已晕了过去。

幽兰醒来的时候,听到满院的哭声一片,才相信是真的,原来博文早已死去。环顾四周,博文没有再出现。难道那几天博文的现身是为了太想念她来陪她的吗?幽兰想到这里脸上笑了,笑的很动情!因为她知道博文并没有远去,只是太累了暂时休息了。等她想他的时候,他一定还会出现的。

处理完博文的后事幽兰便收起她没有绣完的女红,并锁到箱子的最深处。在幽兰的心里已经决定今生都不会再绣兰草,因为没有了博文,她绣的兰草早已没有了生机。这半世的情缘就这么了结了,那未绣完的兰草真的就这么被永久的封存了吗?只是,博文他还会回来吗?

陈润逸,女!江苏徐州人!徐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徐州市杂文协会会员,擅长散文创作,作品散见于各类报纸、微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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