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录课的日日夜夜 之四

在北京录课的日日夜夜  之四

渐新堂

依依难舍的学生(2006-01-31 10:56:29) 

唐建新

这是一群依依难舍的学生。

尽管只有十天的接触,但是,他们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改变了我对当代少年学生的看法。的确,他们身上有许多值得喜欢值得思索值得注意的东西。

上课回答问题,用语沉稳,常常用“我认为……”“我的理解是这样的,……”“这里的内容大概是这样的吧……”“我想,首先是……其次是……”

要知道,这是才进入初中一个学期的十二岁左右的孩子啊。朗读课文,有时候给人的感觉似乎在听电视散文的朗读,叫人频频颔首称是。那些激情的诗,可以把人读得浑身发热。在一天连续录制5节课极其疲惫的情况下,以顽强的意志支撑自己。开录前就恹恹欲睡,甚至倒在桌子上打盹,但是,一旦“现场准备”的指令一发,立即振作精神,双眼就炯炯有神起来。在休息玩耍的间隙,也有令人头疼的淘气,但是,在中国科技馆的参观,在北京大学未名湖上滑冰车,在清华大学去探寻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中的荷塘,在机场的相互帮助,在整个玩耍和吃涮羊肉和吃烤鸭的过程中,没有发生过争执不下的矛盾,更没有心存芥蒂的情况继续。尽管大家彼此也知道一些个性上的不一致,都能够宽容理解和化解。

相处时间一长,了解到这些孩子的父母大多是大学同学,有的是读高中就是同学了,少数是工作后认识的同事。父母的感情生活对孩子的影响是比较大的。

男孩子们在结束前两天借来了电脑,准备录制完成后大干一场电子游戏,爬在地毯上大呼小叫,紧张亢奋地在电子屏幕上打了起来。女孩子想到的是浓浓亲情,购买土特产和礼品成了不可省略的项目。一进入小礼品店,买自己的头花、手机坠子、小玩意儿,就兴奋不已。给心爱的老师买漂亮的发夹,还给父亲母亲买桌上饰品、音乐茶杯,给舅舅买,给妹妹买,头脑里洋溢着浓浓的亲情。

在录制结束前一两天,在去机场的路上,互相留手机号码,留QQ号。孩子们的这份纯真,令我感动,我也加入其间,请他们给我留下了以后的联络方式。

在机场、在教育局大厅外,孩子们见到了十天未在一起的父母,高兴得不能自已,兴奋得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购买的礼物。就在这样的环境氛围中,还不断邀请一位不回老家的老师到自己家过年。

真是一群好孩子,依依难舍!

2006年1月27日

记忆里的六学生印象(2006-02-04 18:40:04) 

唐建新

在北京的日日夜夜里,孩子们给人留下了许多难以忘记的印象。虽然一回深圳就过春节,但是,过节并没有冲淡我头脑中记忆的碎片。这些孩子有许多当代较为良好家庭教育的印记:勤奋好学喜欢动脑,待人礼貌行为文明,见多识广不卑不亢。

下面,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点滴内容,聊以丰富回忆。

张庆琳,据他自己讲,是护士写名字时给写错了的,其实父母取名字时没有带女生的王旁的意思。在摄影录制时大家开玩笑叫为“贾庆林”。张很活跃,但是,回答问题老是带上语病“可是”之类的转折,总说成“但可是”或者“可但是”。一连几天,都纠正不过来,就是最后一两天,才稍微说得少一点。但是,如果说顺了说快了,还是会溜出口的。就是这个张,在吃涮羊肉时,主动给大家用勺盛肉,一次又一次。给老师给同学从锅里打捞,先人后己,非常懂事的样子,与平时的顽皮判若两人。这使人想起了刚到北京,没有三人间,三个男孩子坚决要求住在一起,只好加床,而张就提出自己住外加的折叠床。我的数码相机不知道儿子怎么搞的,居然内存一照就满,找不到原因。满以为请摄影师或音像社的技术人员肯定没有问题,没有想到连找了四个人都解决不了,最后是张给倒腾出来了。张没有带数码相机的数据线,要求我将他的照片倒出来好继续照相。我没有想到好办法,也是他发现与我的相机型号相同,通过换记忆卡就把照片倒到了我的笔记本电脑上,真是聪明的孩子。在一堂课快结束前的讨论中,张也常常来一个“最后还有一个问题”,使得课堂有意想不到的出彩,也使问题自然延伸到了课外。

张调皮起来也毫不逊色。和朱海一起用化妆师的啫喱水到处乱喷,去抢前台美术的电脑打游戏时互不相让,最早发现电梯公司的广告“不得赤背或穿短内裤乘坐电梯”的语病,成天就说“你脱了吗?(短内裤)”在开拍前一说起此事,常常叫人忍俊不禁,哭笑不得。参观中国科技馆后,买了磁力悬浮陀螺,在首都机场候机时趴在地上一个劲地练。开始的两三天与其他的男同学有点小矛盾,也不吭声,独个玩,后来又主动很快和好如初。身体很好,音量很大,担心嗓音不够用,要求小音量说话,结果没有用,总是用完音量争着抢着说话,最终录制音量也一点没有受到影响。

李鸣晗,主动担任男生房间的室长。常常是一副大哥哥的样子,做事很沉稳,上课发言多,也能够体贴人,想到的问题,最容易让给别人回答,经常说自己是学习科学的爱好者。在吃涮羊肉时我们一表扬张为大家打捞火锅里的羊肉,李就亮出了做鱼丸的绝活,果然做得比音像社的张好得多。李还给我们讲学校军训期间的得意之事:领操。当朱海闹腾得无法睡觉时,我要求必须出来一个男生到老师房间睡时,李第一个答应出来。回答问题常常用“我认为”“我觉得”“我想大概是”等之类的语词,条理清楚,逻辑性强。吃涮羊肉后拉肚子,开拍居然能够以坚强的毅力强忍住,真是不简单的小大人啊!参观中国科技馆,毫不犹豫的主动买了50元一个的悬浮磁力陀螺。当天晚上,另两男孩子在实现两天前的狂打电脑游戏的宏愿,李却独自趴在地毯上琢磨悬浮陀螺的说明和用事实说话,练习捻陀螺和加重陀螺,直到手指尖红了,悬浮时间高达3分30多秒。第二天在机场三个男子汉趴在地上玩陀螺时,李就很自豪地带表演性质的玩了。

李和其他孩子一样,也很健谈,在清华大学校园,带领我们去寻找朱自清的荷塘月色里的荷塘,沿途也讲前年和母亲一起重返母校的的事情。很体贴人,不愿意和朱海一起瞎闹,到我的房间洗袜子冲凉,彬彬有礼。每一次几乎都找我要没有使用过的牙刷,我估计是想在小制作上做点什么鬼玩意儿。由于家里没有让带数码相机(唯一没有带的学生),非常后悔。我就将自己的摄像机交给李玩,李自然非常高兴,活动中常常很负责任地为大家摄相,车上就放给大家看,增加了不少团队活动的乐趣。中午的睡眠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我们只好为李单独找一个办公室让其在沙发上睡。有一天没有地方,我和李就到音像社的接待室打盹,李坐椅子没法入睡,就直接倒在地毯上睡。中午其他孩子的调皮自然就参与得少了。

朱海,惹人喜欢也招人讨厌的调皮鬼,喜欢恶作剧,晚上骚扰女生房间,临开拍还做做怪相,嬉皮笑脸。明明已经叫“现场准备”“准备”,马上要开始了,他才刚刚回过神来,要喝水,或者要上卫生间。第一天晚上,没有太认真管理,心想刚到北京参加录制,难免兴奋。第二天晚上,虽然严肃要求,估计也很疲惫了,录制了两天了,中午都几乎没有休息,应该倒下床就会呼呼入睡。第二天,人民教育出版社的刘严肃批评,再不听话就不行了(意思是送回深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第三天,大家纷纷状告朱海:大闹闺房,拿走自己房卡让另两位男生也进不了房间,一起去女生处胡闹,凌晨三点才安静下来。第三天,有的人已经不太能够容忍朱海了,但是,几位教师和我都坚持再看看。中午,我专门和朱坐在一起,利用点菜的时间,讲了十多分钟,讲一个聪明人的发展,讲大事小事必须分清。朱海对这些话也完全能够听进去,就看实际行动,就看自我控制了。这一天,朱海第一次尝到了想说话又说不出来的痛苦,就是说出来了,仪器反映不能够使用他的录音。这时,朱海真正感到了痛苦万分,好些时候别人想不到而他想到了,只有请后面的李同学做代言人。

在男孩子中,朱海是最小的,在北京过的11岁的生日。食量却是最大的,且要求吃肥肉,吃红烧肉,说自己的老乡毛主席爱吃的就是红烧肉和辣椒。第一餐吃了四碗饭,吃得我们睁大了眼。结果第二天告诉我们凌晨四点就饿醒了。从此以后,除每餐给他点红烧肉外,我们还再也不担心他吃坏肚子。朱海玩耍的能力强,很多时候能够动脑筋找乐子,与摄影师很快就混得很熟,叫得出几位的姓,把自己的MP3给一年轻的摄影师玩。一次录制中音响师叫停,我们仔细听都没有发现有声音,朱海却跑到摄影师处,从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MP3,耳朵真灵。发现了电梯里的语病“不得穿短内裤乘坐”后,常常手一伸“请交底裤(再乘坐电梯)”。弄得大家大笑不已。也常常在自己身上摩擦生电去电女生。回答问题很有质量和灵气。颇有人情味,生日蛋糕给摄影师留了近一半。男生不参与女生买土特产,要回房间玩电脑游戏时,要求女生代购土特产,给点路费完事。还给我们讲述在家打麻将的光辉战绩;去年做过一次13妹,这是需要大运气高智商的,自己一次就赢了一千多元。

肖思昳,自己解释为不可思议。其实这个昳字是不容易在电脑里找到的,非得在难检字里才能够找到。平时常常戴一顶带很多小辫子的帽子,圆圆的脸蛋上时时有可爱的微笑出现。说话从不慌乱,慢条斯理中透露出灵气聪慧,素质和气质都很好,还曾经参加过央视的少儿节目的录制。在第五天录制全册书的第一课第二课时,思思居然默默的哭了。因为大家对这一课的录制都极其重视,看做是第一门面。屠上课前征求朗读的意见,思思就说自己一个人朗读全诗。屠建议三人读完,思思不同意,非自己一人读全诗不可。正式录制时,教师尊重了思思的意愿,思思也果然朗读得非常出色。因为其他原因暂停,在这间隙中人民教育出版社的刘提出由三人来朗读,我们强调思思读得非常好,就这样吧。刘还坚持三人读,这时,思思的眼泪簌簌的直往下淌,眼圈也立即红了起来。最终,我们没有按照刘的意见办。重新录制时,仍然由思思朗读全诗。思思慢慢才缓过劲来,擦干眼泪,仍然读得非常富有感情。

思思是几乎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爱发问的女孩子。去天安门看升国旗,见到一位七十多岁的外国老头脱帽,尽管因为寒冷很多中国人都没有脱帽,思思仍然脱下了自己带辫子的小花帽。每天几乎都要念叨自己的两岁多的小妹妹,打电话问这问那,买礼品时也最先想到小妹妹。还爱给我们讲述自己家的小狗如何听电话之类的事情。每一次吃饭,习惯都很好,不声不响吃个够,食量很大,消化也很好,我说是女生中的朱海。在北京的街头,第一个提出买冰糖葫芦吃,而且吃得最干净。在的士上与司机的对话给人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叔叔,会英语吗?”“会一点。”“08年奥运能混吧?’

赵依希,解释自己的名字时说是家里的一线希望,是南山区2004年国际少儿艺术周的气质大使。眼睛发亮,嗓音甜润,微笑清纯,曾经几次主持过学校的乃至于区的大型活动。个子很高,一袭白羽绒大衣,很像大学生的样子,但是,一开口,小孩子的天真就显露出来了。一到北京,就争取做女生房间的室长,在三位女生中还是有说话权威的吧。是一个认真做事听话的乖乖女,性格开朗活泼,喜欢和男孩子说笑。在录制的过程中,即使拉肚子也能够挺住坚持不吭气,很不容易啊。发言也很有质量,即使因为技术原因需要重新录制,也能够保持第一次录制时的饱满情绪和语言组织的良好状态。

偶尔抢话说,整天甜润的笑,和思思一起到处去转悠。看总控室的各种仪表及工作,看摄影师的各个机位的摄影机,像男孩子一样操纵着操纵杆与谢导对话。离京前一天晚上,无论如何要去超市购买土特产,路经礼品店,又挡不住的诱惑,满以为最多半小时就可以搞掂,再到对面的超市买东西。哪知道在礼品店,看见样样都好,又要对所有的亲人表达自己的心意。一会儿给父母买音乐茶杯,一会儿给其他的人买,当然,也决不会忽略了自己的需要。一口气买下来,小礼品就已经是一大包了。等三位女生快包装完毕时,才发现对面的超市已经熄灯关门了。在首都机场候机,临近中午,去主动寻找开水泡方便面,回来就仔细告诉大家应该怎么走,才能够找到开水浸泡。在去北京的飞机上,还拿出本子开始了记日记,与三位男生的表现形成鲜明对比;男孩子在与北京的一无人陪伴的小孩子拉开架式做模型。

李淑娜是此行中唯一的一个不会说广东话(粤语)的广东人,老家在梅州,说的是客家话。与其他两位女生保持有一点距离,常常利用录制的间隙,从抽屉里拿出寒假作业来写,时间抓得很紧,也给人很内向的感觉。一到北京就感冒,嗓子第一个沙哑,自己抓紧吃药,又是第一个恢复嗓子的学生。开始录制时比较怯场,两三天以后,就很自然很随意了。发言认真,语言组织也好。人民教育出版社的曾经提出是否再推迟回深圳,我坚决不答应,后来妥协等25日依据进度再最后确定。其间征求意见,其他五位学生年少不知愁滋味,且表现出高兴在京过年的意愿。只有娜娜,说绝对不行,一家人等着她的,一回深圳就马上要赶回梅州,不然就没有年了。此心情我完全理解,最后还是按照在深圳购买的机票时间于27日返回了深圳。

娜娜平时不苟言笑,喜欢思考问题,也很会让人,除了录制现场,很容易忽略她的存在。但是,一旦开始录制,就精神饱满起来,积极举手发言。在准备的人类起源的综合性学习活动中,扮演维护神创造人的宗教权威,表演非常入味。可惜这一节课因为涉及众多学科领域,尤其是涉及神学,宗教,哲学,考古,人类学,历史等,录制现场就被副主编给毙了。虽然教师不听劝告坚持认真录制,第二天也在初审中第一个被枪毙掉了,我们也就看不到娜娜的出色表演了。在礼品店购物时,娜娜也反反复复地进行比较,进行亲情礼品的分配,能够保持自己的独立思考。对搞美术的父亲特别敬重,选择上也特别舍得花时间选放在桌子上的工艺品。当然,少不了的还有许多其他的亲人的礼物,满当当的一大包。一开始到北京除了嗓子出问题外,还最先出现嘴唇干裂出血。非常听从我们的劝告,努力吃水果,努力认识环境,很快就适应了北京的气候。在大家高谈阔论时,很文静,不插话。

最后几天,我把对六位学生的爱称简化为一句话;鸣鸣在林林海海中只有一思思的稀稀娜娜。

2006年2月4日

老师对学生们的称谓(2006-02-28 07:55:36)

唐建新

在北京录制课堂电视教学片期间,我们五位老师对六位学生的叫法各不相同。

王叫学生为“宝贝儿,我的宝贝儿们”,亲昵热烈的喜爱之情弥散在师生之间,恨不得抱过来亲上几口。

姜叫学生为“孩子,孩子们”,慈祥宽厚,一位年长的母亲面对晚辈的期待与厚望、关爱与呵护的心,随时可见。

屠呢,昵称其名省略其姓,伴随着“叫停”声而伸出舌头,导演要求重来时的瞪眼做怪相,真不知道与学生相比谁的年龄更小。

程则用浑厚的男中音叫学生的姓名全称,俨然一个不苟言笑的临时班主任形象。

到后来,我也一改叫全姓名的喊法,而是将他们的姓名中的一个字抽取出来,叫“海海”“鸣鸣”“林林”“希希”“思思”“娜娜”,硬拼凑为一句话:明明林林海海有一思思希希娜娜。

其实,平常对学生的称谓是更加丰富多样的,不同的叫法折射出不同的心态,饱含有不同的情感,展示着不同的生活体验,也把玩着不同的文字与符号。

续貂之言  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了15年,很多细节仍然历历在目。很遗憾的是,当时很匆忙繁杂,回到深圳后又有不少新的事情需要投入,一直没有静下心来整理。此次无意中翻出日记阅读,又发现当时的不少照片是孩子们拍的,成年人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忽略了,就连摄像机里的内容,也不知道放在了什么地方,还能不能找得出来。对一些事情的认知,在当时也是很有局限,一些事情引出的情绪,今天看来则完全没有必要了。为了保持日记的原汁原味,也没有必要进行删节,就这样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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