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人这样评价苏轼的一生:入世与出世相统一,内圣与外王相统一。
林语堂先生在《苏东坡传》中写道:一提到苏东坡,中国人总是亲切而温暖地会心一笑。观古今文人生平,人生的起点往往是年少成名,苏轼也没能免俗。二十一岁,他进京应试,被欧阳修盛赞“他日文章必独步天下”,从此名动京师。他一直渴望得到朝廷重用,大展身手。偏偏赶上王安石变法,由此开始,朝野动荡再未平息。三十四岁,苏轼上书谈论新法弊病,之后自请出京任职,倒也做出一番政绩。他畅想着“挽雕弓如满月,射天狼”,亦明白“人生似飞鸿踏雪泥”。千百年来的壮志未酬者,多他一个并不算多,唯有一路向前。随遇而安也好,勤勤恳恳也罢,能做些事,一切都不枉费。四十三岁,调任湖州知州的苏轼给皇上写了一封《湖州谢表》。其中“陛下知其愚不适时,难以追陪新进;察其老不生事,或能牧养小民”两句让苏轼为新党所不容,陷入断章取义的文字狱。这便是苏轼的人生转折点,让他几近丧命的“乌台诗案”。百余天的牢狱之灾后,他被贬黄州。入狱前他写:梦绕云山心似鹿,魂飞汤火命如鸡。出狱后他笑:此灾何必深追咎,窃禄从来岂有因。他因文章独步天下,也因文章累及性命,但文章依旧会作下去。在苏轼看来,人不过是天地间的蜉蝣,沧海中的一粟,不必深究。他做起了东坡居士,开荒种地,与友人闲游,说着“莫嫌荦确坡头路,自爱铿然曳杖声”。初到黄州时,还夸“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无论在朝为官,还是在乡为民,任凭人事变迁,路总要一个人慢慢走。人生不过是或风雨来,或晴日至,没什么可畏惧,什么都可以接受。几年前新帝继位时,本已打算在常州终老的苏轼被召还朝,升了官位。新旧两党依旧斗个不休,他不懂得独善其身,又是谏议,又是抨击,导致两方都容不下他。虽然几经浮沉,但似乎一切外物都无法真正撼动苏轼的内心。人生旅途已过大半,作为一个行人,看淡一切,一切自然。人到暮年,备尝流离苦,他却把儋州当作第二故乡,转身办起了学堂。如果人生从头到尾,每件事都尽善尽美,着实没有趣味。苏轼一辈子都没有在政治上得意过,却是一个雷打不动的乐天派。苏轼并非圣人,他是岁月长河里的一个行人,只是活得比旁人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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