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原创•《记母亲》作者 余启明
12月7日,是我的母亲的忌日。
2001年的这一天,辛苦了一辈子的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谨用下面这段文字,来表达对我的母亲,以及天底下所有故去的母亲的深切怀念!
母亲于1926年出生于原沔阳县(现仙桃市)黄荆公社团结大队王湾生产队。1931年,沔阳发大水,外婆带着母亲等逃荒到汉口。一外号叫彭大鼻子的人将母亲买下,送回老家当小丫头。后彭女出嫁,母亲被当成陪嫁品,跟着到了现鄂州市梁子湖区沼山镇张壁村。解放前夕,母亲以80斤皮棉的身价,来到余湾三房,和父亲在一起生活。当时父亲家十分贫寒,且父亲因挨匪徒毒打,吐血不止,后转为痨病,全家吃了上餐愁下顿。人家成家,一应家具俱全,可父亲家无力添置。父亲在房内挖一土洞,代替马桶。1965年,我14岁,在长岭中学读初中二年级。一直惦念亲人的母亲,根据记忆,讲了一些往事。我据此向沔阳写了一封信。几个月后,沔阳方面意外回信,说已帮母亲找到了娘家。外婆健在,两个舅舅,一个小姨。大舅叫王艮才,小舅叫王柏才,母亲叫王艮枝。父、母接到回信后,喜不自禁。1966年年底,我和母亲、姐、弟一行四人,从汉口乘轮船,来到沔阳。骨肉团聚,哭了一场又一场。此后,来往数次。但近年联系较少。我作为长子,未能在老母得到娘家亲情方面多做点事而感到愧疚。
在农村,比较繁重的家务,如挑水、碾米、砍柴等等,一般都是丈夫承担,妇女主要是洗衣做饭,缝缝补补。可是在我家,情况却不一样。父亲因为有病,加上生活和医疗条件极差,身体一直十分瘦弱。胸部肋骨,清晰可见。在这种情况下,母亲除了洗衣做饭外,还得承担其它各项繁重家务。有一次,大风大雨,遍地泥泞。母亲挑着满满一担水,弯着腰,一步一步艰难行进。过沟时,脚底一滑,摔倒在地。水泼光了,泥巴糊满全身。母亲咬咬牙,从地上爬起来,重挑一担井水回家。一次收工回家,家中无柴做饭。母亲顾不上喘一口气,喝一口水,马上拿起镰刀、冲担,砍回一担刺柴。刚刚把饭煮熟,岀工钟响了。母亲来不及吃一口饭,空着肚子,赶往地里劳作。从和父亲在一起生活时开始,一直到父亲去世,离开乡下为止,几十年间,母亲大都是这样度过的。为了这个家,为了侍奉公婆、抚育子女,她受了多少磨,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洒了多少泪,我们不难想象。我敢说,她老人家是世上最崇高、最伟大、最善良、最有责任心的女性之一!
1966年,父亲45岁,母亲40岁。我的小妹来到人世。高龄得女,视为珍宝,故取名晚珍。晚珍妹黑黑头发,嫩嫩险蛋,红红的、小小的嘴巴,人见人爱。因为奶水不足,母亲经常给喂些面条、稀饭。一天早晨,我正在梦中,突然听到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起床一看,小妹睡在床上,一动不动。一朵美丽的小花,过早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父亲找来几片木板,钉了口薄薄的小棺材,将小妹放在里面。母亲迟迟不让父亲钉上盖子。不知过了多久,父亲将小妹送出家门,送到了村北小山王家林东北边,让小妹与松柏、稻麦为伴。以后我每次从那片郁郁葱葱的林地旁经过,都要停下脚步,朝里面看一看望一望,看看小妹是否安睡?望望她是否感到饥渴或者寒冷?现在,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但我还经常想起那个幼小的生命。我想,如果她还活着,现已年过五旬,也可能读过大学,当上了工程师;也可能当过工人,下过岗,摆过地摊;也可能成为农家主妇,过着母亲当年一样的生活。但不管怎样,活着就好。活着就是幸福,活着就是快乐!小妹夭折后的几十年间,我没有听到母亲提起过她。但是,我敢肯定,母亲忘不了她。因为她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母亲一定是为了上上下下能有个好心情而强压悲痛,独呑苦水!
母亲60岁后,查出有高血压病。1998年7月,她去杜山镇柯营村姐姐家时,高血压病发作。2001年6月,母亲突然摔倒在地。她本能地将嘴巴翘着。外甥见后,赶快将她抱起。几天后,姐夫打电话告诉我和弟弟两家。我和我爱人、弟弟、弟媳一行四人,一同赶往柯营。当医生的弟弟带去可用一月的药物。十多天后,为了不死在柯营,不影响姐夫家风水,母亲执意要回余湾老家。回余湾后,不知是见到了老姐妹们,心情好转,还是换了个环境,对治疗有利,准备离开人世的母亲,竟奇迹般地好了起来。于是,她又返回了柯营。返回不久,竟然可以单独跑到楼上了。一天下午,母亲去厨房打水,又一次摔倒。自此卧床不起。2001年11月18日晚,我们又将母亲从柯营送回余湾。我们姐弟三人,一直在旁守候。整整三天,老人家粒米未进,只是喝点开水。肚子鼓起一个碗口大的包块,每晚痛得不停地呻吟。据弟弟说,进食已不可能,病情无法逆转!我们看着生养我们的老人,经受如此苦痛,忍不住暗自垂泪。我们恨老天不公,为什么如此惩罚无辜之人?我们恨自己无能,为什么不能替老人疼痛一下?姐弟三人,一人替一点,母亲就会好受得多!
母亲忠厚善良。虽命在垂危,仍念念不忘他人。她担心我爱人身体不好,担心弟弟家生活无着,担心姐夫饿了累了,担心外甥们干活辛苦,还担心把余湾堂弟启双家吃空了。去世前几天,姐姐说纸少了,要再买一点。她听见了,竟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不要买了,你们没有那么多钱用。她经常痛得死去活来,不说自己受不了,反而说真冒得法,吵倒你们几个睡不成觉。
这,就是我们的母亲!
母亲去世后,我泪洒素笺,为她老人家写了一副挽联:
千里飘零万日蓠下苦比黄莲苦,
终生辛劳经年奉献恩似大海深。
愿母亲天堂安好!
愿其他所有逝者天堂安好!
但我们也有“大手大脚"的一面。碰到该付出时,立即如数付出,连眼都不眨一下。单位开展募捐、送温暖和献爱心等活动,我们都积极参加,从不当“缩头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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