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原创•余启明小说专栏《鱼儿啊,你慢些走》作者 余启明
今天是星期六。
很少上街买菜的郑直突然心血来潮,决定去菜场买几条鱼,为读高三的女儿增加点营养。他把脚步停留在一位操金湖口音的黑脸鱼贩面前。他想,既操金湖口音,十有八九是金湖一带的人,卖的应该是金湖的鱼。金湖是市内一处未被污染的湖泊,那里的鱼,连刺都是甜的。
郑直挑了两条活蹦乱跳的鲫鱼。黑脸鱼贩称重计价装袋后,递给郑直。郑直掏出钞票付款。
就在要碰上钞票的一刹那,黑脸鱼贩突然将伸出接钱的手缩回,将另一只手抬起,两手重叠,紧紧的捂在肚子上。与此同时,两眉紧锁,两眼缩小许多,面部肌肉纷纷向眼部靠拢,鼻梁上的皮肤皱成一个“川”字。
郑直忙问怎么回事?
黑脸鱼贩断断续续地回答,气卵,气卵发了。
哪边?
黑脸鱼贩将脑袋往左一偏。
郑直让他身子右侧,躺在水泥凳上。黑脸鱼贩依言而行。
郑直却又急忙挡住。他将鱼袋放在一边,掏出餐巾纸,将水泥凳擦拭一遍后,再扶鱼贩躺下。见他衣襟卷起,又轻轻帮他拉平。那神态,就象一位慈爱的哥哥,在照料一位患病的弟弟。
不一会儿,黑脸鱼贩坐起。他一边笑着,一边轻快地说道,好了,好了,一点也不痛了。
郑直告诉黑脸鱼贩,这只止得一时之痛,要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得去医院做个手术。他说市医院发明了一种治疝新法,花钱不多,效果特好,费时又少。他还说他认识主刀大夫,如去,可作介绍。说完后,二人互留了手机号码。
郑直提起鱼袋,再次将钞票递给对方。可黑脸鱼贩执意不收。
郑直有点生气。他说我只是做了点应做的事,你千万不能因此而不收我的鱼钱。
黑脸鱼贩说不是不是,我的本意,是不想把这些鱼卖给你。说完,拿过鱼袋,顺手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郑直问你这唱的是哪一出?
黑脸鱼贩张了张口,但最终还是没有作答。
郑直站在原地发愣。
黑脸鱼贩朝相邻的年轻鱼贩努了努嘴。年轻鱼贩将郑直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卖鱼给你的是我三叔,你买的是药水鱼。这些鱼,是蔡跛子硬揣给他的。蔡跛子要他当金湖鱼卖,卖的钱已提前拿去。我三叔岀于无奈,只好昧着良心做缺德事。他看你是个好人,宁愿蝕财,也不愿害你。
郑直将心中的问号拉成了惊叹号。他瞪着一双冒火的眼睛,急匆匆地朝市场监管所走去。
蔡跛子受到了应有的处罚。
有人给郑直家送去一袋正宗的金湖鲫鱼。
但我们也有“大手大脚"的一面。碰到该付出时,立即如数付出,连眼都不眨一下。单位开展募捐、送温暖和献爱心等活动,我们都积极参加,从不当“缩头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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