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作家】张波：秋语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825】
河南淅川 张 波
滴答，滴答，滴滴答答，窗外下起了小雨。小雨挽着凉风，把翠绿翠绿的树叶染花了，绿里夹杂着斑斑黄点，黄点里夹杂着灰褐色、黄豆大小的网状叶脉。雨不大，凉风更凉了，它来到果园里，只一口神气，枣子就红了眼圈，苹果就红了脸蛋，石榴就裂开了红唇露出了红嫩红嫩的颗颗小珍珠。雨停了，天高气爽，一阵秋风起，树叶变黄了，带着不舍，飘飘悠悠像蝴蝶般飞向了大地，要不了几天，也许就给大地铺上了金色的地毯。小河渐渐的瘦了，前几天还浅唱着叮咚歌；过了不到一个月，它都瘦的露出肚底的碎石子；两个月不下雨，它隐身了。
后山上，枯藤缠绕的柿子树，柿子树叶早已落光，枝梢上稀零的挂着一两个红柿子，三五只鸟你争我抢着，偶尔传来“喳-喳-喳”的悲戚声。炊烟从一户人家里飘出，它四下望望，只一缕。院子的篱笆里菊花独自开着，只有两朵还缩着脖子就就巴巴。院子里坐着一对老两口，大约八十多岁光景，像这独开着的菊花，像后山的柿子树光秃秃的，也像房顶上飘出的炊烟形单力弱。从这个几间土屋里曾传出了六个孩子的呱呱啼哭声，也传出了六个孩子的朗朗读书声。屋里的一面墙贴满了金灿灿的奖状，这些奖状曾让亲戚朋友们发出了啧啧称赞声。六个儿女都上了大学、找到了好工作、成了家，曾一时是庄上人们的骄傲。随着时间的推移，邻居都攒钱搬迁到镇上，未独这土屋里还住着六个儿女的父母。原因很简单，家里几十年生活紧巴巴的，父母攒的钱全攻六个孩子了。本想养儿养女好防老，怎奈儿女们山高水流、各奔“前程”。老两口就像那棵柿子树光秃秃的，挂着的两个柿子已经被鸟们啄的七零八落、支离破碎。这天，一场特殊的法庭庭审现场会在老两口的院子里进行。原来美术学院的两个学生来野外写生，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独居老人的独庄，弄清了其中的缘由后，帮助老人拿起了法律的武器。老人的六个儿女都到场了。在法律面前，他们最终低下了头，洗涤了那污浊肮脏的心。愿意每月都给老人出赡养费送到养老院去，并给老人配了一部老年手机。老两口衣食住行解决了，但他们的心寒了，就像那棵柿子树又上了一层霜，奋斗了一生，自己有儿女却不能享受天伦之乐，通过法律争来的赡养费又有何用。
五年过去了，老两口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天秋高气爽，他们以出来散步为由，相互搀扶着来到了民政所门口，找到了工作人员，老两口拿出了准备好的小提包，交给工作人员，里面装着3万多元钱和一封信。信的内容只有一段话：我们愿意捐出仅存的3万5千块钱，希望政府成立个基金会，专门帮助那些无人赡养的老人（有儿女的除外）。第二年秋天、第三年秋天，老两口先后离开了人世。礼炮炸开了，六个儿女哭得可响了，但亲戚朋友们没一个上来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