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说的蒙古是指由蒙古高原乞颜部(或奇源部)铁木真(成吉思汗)于1206年在斡难河(即鄂嫩河)河源建立建立的政权。铁木真蒙古发动对外侵略扩张,征伐西夏、西辽、金国、花剌子模等国,其继承人又经过两次大规模的西征,至1259年蒙哥汗去世时,蒙古国已占据包括漠北、华北、东北、西藏、西域、中亚、西亚、东欧等在内的辽阔地域。在古代中国先秦到南北朝时期,在蒙古高原上主要居住着匈奴人。蒙古人是形成于漠北上的土著民族之一,学术界有一种看法是蒙古人与匈奴人同源。公元8、9世纪之交,原来游牧于贝加尔湖东南和黑龙江上游额尔古纳河一带的室韦诸部,开始向西迁徙,进入斡难河(即鄂嫩河)、克鲁伦河上游地带,形成乞颜部。
(黑龙江上游鄂嫩河和克鲁伦河之源)
乞颜源出古东胡柔然族,属于蒙古族始祖部落。乞颜的蒙语大意是奔流而下的洪流,所以又译为奇源。作为蒙古姓氏中最古老姓氏,乞颜已有二千多年的历史。从乞颜部产生了号称“黄金家族”的孛儿只斤氏(又译博尔济吉特氏)。12世纪下半叶,蒙古高原上诸部在残酷角逐之后,蒙古部(室韦或乞颜)逐渐形成孛儿只斤和札答刺两大部落,彼此虎视眈眈。与此同时,整个高原自东向西,塔塔儿(鞑靼)、蒙古、克烈、乃蛮四大集团及北方的蔑儿乞集团五雄并存对峙。为争夺支配整个高原的最高权力,五大部落集团展开激烈厮杀。在这一时代背景下,成吉思汗(1162~1227年)登上了历史舞台,他组织了一支强大的军队四处征战。历史记录表明,他们还将大量战败者、战俘和奴隶转移到他们日益壮大的帝国中。
(蒙古五大部落)
乞颜部落居住在斡难河和不儿罕山(肯特山)地区。肯特山位于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东侧的蒙古国北部中央省和肯特省,成吉思汗时称为不儿罕山。因为此山成为蒙古帝国的发源地,不儿罕山又被称为蒙古圣山。根据《蒙古秘史》,成吉思汗葬于肯特山起辇谷。其父也速该死后葬于此山。据说成吉思汗本人亦多次受此山荫辅,躲过大劫,他终生酷爱此山,每逢重大事件,必进山朝拜长生天,获得内心平静,同时获得解决问题的最佳思路。
(肯特山和斡难河源)
二 蒙古人古DNA
分子人类学基因测试表明,现代蒙古人父系Y类型主要是C2和O2两大类型,外加其他R、J、N、Q等一些小众单倍群类型。且东部蒙古人以O2占优,西部蒙古人以C2占优。但由于O2也是现代汉人的优势单倍群,于是关于蒙古人O2由来(或者说蒙古人和汉人的O2到底是什么关系),十多年来一直争论不休。从复旦李辉创立的原O3(即现在O2)三大支“汉本位”崇拜教观点出发,他们声称蒙古人O2是近期汉人移民或被掠夺的汉人奴隶。由于之前蒙古人的古DNA一直缺乏,或者曾经有测试(比如小道消息某蒙古王爷古DNA测试),但一直秘而不宣,所以这种争论一直流于口水。韩国首尔国立大学郑宗元等和德国马普人类所合作,2020年3月发布论文“欧亚大陆东部草原6000年动态遗传史(A dynamic 6,000-year genetic history of Eurasia’s Eastern Steppe)”,首次提供了蒙古时期在蒙古高原上属于蒙古人文化的一批几十个蒙古人的古DNA,揭示了最初蒙古人的父系Y单倍群类型组成。蒙古族的墓葬通常位于平缓的南坡上,或鸠占鹊巢,放置在青铜和铁器时代的墓地内。它们用不规则的、扁平的、椭圆形或圆形的、一层的石头标记在地面上。坑的深度通常在50-150厘米之间,很少更深,很少建造有壁龛。典型的蒙古墓葬包括一个人平卧,有时放在木制棺材里,头朝北。蒙古族墓葬的一个非常典型的特征是,它包含了小牲畜(主要是绵羊)的胫骨,放在头部附近,有时放在血管中。墓葬有两种理想的墓葬类型:一种配有弓、箭、箭袋、马具和带附件的腰带;另一种配有剪刀、梳子、镜子、珠子和吊坠,这是一种用桦树皮制成的长帽子,上面覆盖着丝绸,饰以金色装饰。这些标准类型的坟墓遍布蒙古各地,目前还没有地区差异的报告。郑宗元等论文所涉及的蒙古族墓葬是由当地草原武士和蒙古帝国精英的墓葬组成的。但论文说不包括皇家墓葬。论文给出了蒙古时代的61个体的基因组数据,其中男性有36例。总体而言,蒙古时期的个体特征,与前1600年相比,欧亚大陆西部的祖先显著减少。它们最好的模型是一个类似古东北亚(ANA)和东亚血统的混合体,只有少量的西方血统。与匈奴时代的个体相比,蒙古时代的个体的遗传异质性要低得多,而且他们几乎完全缺乏在青铜时代中晚期和匈奴时期分布在蒙古高原北部和西部的常德曼文化的残余和相关的祖先。平均而言,蒙古时期的个体在欧亚东部的亲和力远高于以前的帝国,这一时期标志着现代蒙古基因库的形成。这个古DNA平均结果与现代蒙古人基因库一致,表明800多年前的蒙古人与现代蒙古高峰群体有着密切的联系。
(36例蒙古人古DNA组成)
总体上看,蒙古人古DNA以C2b、O2、R为三大核心,以及还有少量的D、N1、CT和J。除了Q之外,其他汉人常见单倍型C、D、N、O、R、J全部出现在蒙古高原上的蒙古人古DNA中。这表明青铜文明的传播者Q单倍型(即常德曼文化和乌兰朱和-石板墓文化的主要单倍型)在匈奴时代逐渐被边缘化之后,在蒙古时代也基本退出了蒙古高原的政治舞台。
考古编号
|
线粒体单倍型
|
Y 单倍型
|
BAA001
|
D4j5a
|
C2b (C-F2661; C-L1373)
|
TSA002
|
D4o2a
|
C2b1 (C-F1788; C-F1699)
|
BAY001
|
D4e5b
|
C2b1a1b (C-F3937; C-F1756)
|
ARG003
|
C4a2a1
|
C2b1a1b1 (C-F3830)
|
SHG001
|
M9a1a
|
C2b1a1b1 (C-F3830)
|
TSA001
|
T1a1
|
C2b1a1b1 (C-F3830)
|
KRN001
|
Z3c
|
C2b1b1 (C-M86)
|
SHA001
|
D4a1
|
C2b1c (C-F3795; C-F1918)
|
TSA003
|
D4j3
|
C2b1c (C-F3939; C-F1918)
|
SHG003
|
G2a2a
|
C2b1c (C-F4002; C-F1918)
|
DAS001
|
N1a1a1a1a
|
C2b1c (C-M546; C-F1918)
|
KNN001
|
Z3c
|
O2a1c1a5 (O-M5420)
|
UGO002
|
U5a1a1
|
O2a2b1a1 (O-Page23)
|
ULN011
|
A2a3
|
O2a2b1a1a (O-F42; O-F8)
|
ZAY001
|
M9a1b2
|
O2a2b1a1a (O-F8)
|
DEK001/SHR001
|
R11a
|
O2a2b1a1a3a (O-F474; O-F317)
|
|
|
|
考古编号
|
线粒体单倍型
|
Y 单倍型
|
KHV001
|
B4b1a3a
|
CT (CT-M5606; CT-M168)
|
BRG004
|
D4c2a
|
CT (CT-M5613; CT-M168)
|
MRI001
|
D4m
|
D (D-F1137; D-M174)
|
TSA004
|
D4a1
|
D1a1a (D-N1)
|
ZAM002
|
B6a
|
D1a1a (D-N1)
|
TAH002
|
B4b1b
|
D1a2a (D-P47)
|
KHO001
|
D4
|
J (J-CTS10446; J-M304)
|
GUN003
|
D5b1
|
N1 (N-L735)
|
TSA005
|
Z1a
|
N1c1 (N-L395; N-M46)
|
SHG002
|
D4o1
|
N1c1a1 (N-L708)
|
BRG005
|
G1a
|
N1c2b2 (N-L665)
|
KHV002
|
C5a1
|
N1c2b2 (N-L665)
|
UGU002
|
B4a2b1
|
R (R-P224; R-M207)
|
ZAM001
|
D4q
|
R1a1a (R-L449; R-M512)
|
DUU002
|
F2a
|
R1a1a1 (R-Page7; R-M417)
|
TAV001
|
M9a
|
R1a1a1b (R-Z645)
|
TAV011
|
C4b1
|
R1a1a1b2a2a (R-Z2123)
|
ARG001
|
G2a1
|
R1a1a1b2a2b (R-Z2122)
|
TAV005
|
D4j+16311
|
R1b1a2(R-PF6475,R-M269)
|
TAV007
|
D4j3
|
R1b1a2a1a1 (R-M405)
|
来看看郑宗元等人论文中这些古DNA的地理分布。首先看C2和O2分布。C2有11个样例,全部是“北支”(C2b)。郑宗元等人论文未见到蒙古高原各时期有C2“南支”古DNA样例,但是最近在美国自然人类学家协会第89届年会上的一篇吉林大学报告里,提到他们研究蒙古高原不同时期的6个地点的6个古C2个,其中有3个属于C2“南支”(C2c1b-F845),但具体时期时间还未看到。
上图卫星地图中红色圆头针形标记是C2系古DNA位置,黄色大头针标记是O2系古DNA位置。与匈奴时代C2系古DNA主要分布在中西部不同,蒙古时代C2系古DNA主要分布在中东部。中部C2系的分布与克烈部位置较为吻合,应是克烈部主要单倍群之一。关于克烈族属,学者意见不一,或主突厥说,或主蒙古说。主突厥说者或认为是 9世纪中叶随黠戛斯南下的谦河地区部落,或认为是回鹘汗国灭亡后留居本土的回鹘遗民;主蒙古说者认为是唐朝中期西迁的九姓鞑靼后裔。元朝人视克烈为蒙古,陶宗仪《南村辍耕录》将克烈列于“蒙古七十二种”中,与属突厥语族的乃蛮、汪古、畏兀儿等划入色目的部族区别开来。克烈部一度成为蒙古高原最强盛的势力,王罕被尊称为“也客罕”(大汗),他的驻地与铁木真驻地不远,曾被铁木真认作义父。后来铁木真打败王罕,尽并其部众。王罕逃入乃蛮部境,为乃蛮边将所杀;其子桑昆到处流窜,最后逃到曲先(今新疆库车),为当地首领所杀,克烈亡。克烈人作为蒙古民族的组成部分,一直存在着,后来的卫拉特蒙古和鄂尔多斯、察哈尔等地蒙古族中,均有克烈姓氏。微基因测试用户有一例克烈姓,其Y单倍群类型是C2b1a3b,与古DNA较为吻合。
O2系古DNA有5例,均属于原O3三大支,其中一例是JST002611下的单倍型,其他4例均为M117下的单倍型。而匈奴时期四例O2系古DNA,有两例是F444下支系,有两例是JST002611下单倍型,且与蒙古时代JST002611属于同一个分支M5420,这表明蒙古与匈奴之间确实存在同源性。古DNA表明,“O3三大支”是从匈奴以来蒙古高原的主要力量之一。这5例蒙古人O2系古DNA,全部分布于蒙古乞颜部落居住地内。而且乞源部落原居住地古DNA主要是O2,以及次优的C2。这表明乞源部落Y单倍型可能主要是O2系三大支,包括Oα、Oγ,也可能包括Oβ。乞源部高频M117古DNA,与今天许多蒙古族网友(如永谢布、南方揭姓)测出M117相一致,也与小道消息中的某蒙古王爷古DNA测出M117一致。
(乞源部居住地古DNA,黄O2,红C2)
下图是蒙古人R、N1、D、CT、J古DNA地理分布。
红色大头针标记是R系,有8例古DNA。可以看出R系古DNA与克烈部和乞颜部基本混合在一起。其中蒙古东南部一处遗址TAV就有2例R1a1和2例R1b1。N1系古DNA有5例(图中绿色松树标记),分布较为分散,处于边缘化状态,一例位于蒙古东北角,一例位于蒙古东南部,一例位于蒙古南部,另外2例(N1c2b2-L665)分布在蒙古北部,其分布又恰好各有一例CT-M168在一起。这一地带是蔑儿乞人的地盘,可见蔑儿乞人主要单倍型可能是N1c2b2和CT。蔑儿乞人活动的地方是鄂尔浑河流域与色楞格河(北邻吉利吉斯、秃马惕等部,南接克烈部,东连蒙古部,西抵乃蛮部)。柔然汗国被突厥消灭后,大批柔然人逃亡到此部,人极好战。有人说他们是原西伯利亚人(楚科奇人)与通古斯人。他们游牧,也养鹿与打猎。据《新五代史》的记载,蔑儿乞惕部是一个凶强的部族,其人用大弓长箭,杀死他族人再生食其肉。蔑儿乞惕部是成吉思汗部的世仇,经常互相攻击。蔑儿乞的首领曾经准备迎娶美丽的诃额伦,却被铁木真的父亲抢了亲,诃额伦后来生下了铁木真。蔑儿乞惕部人后来侵袭铁木真营帐,抢走铁木真的妻子孛儿帖旭真,她身陷蔑儿乞部长达9个月。蔑儿乞部长脱黑脱阿打算把孛儿帖旭真送交王汗,王汗后来归还铁木真。中途孛儿帖旭真生产了术赤。“术赤”在蒙古语意思是“不速之客”,所以关于术赤到底是铁木真长子还是蔑儿乞人后裔,也一直存在争论。但铁木真本人对术赤仍视若己出。铁木真人生中的第一场战争是为自己老婆报仇而战。1205年,成吉思汗发兵杀死了脱黑脱阿,蔑儿乞惕部人和乃蛮人向西南方向逃生。铁木真发誓要杀绝蔑儿乞人,只要有人胆敢接纳蔑儿乞人,铁木真也将他们一并诛杀,迫使蔑儿乞人不断西逃。后来蔑儿乞人逃到欧洲。而术赤后人建立的钦察汗国,也就是现在俄罗斯所在位置。正是术赤系在钦察汗国的经营,才使俄罗斯逐渐有了国家意识,后来俄罗斯人通过依附钦察汗国而崛起为一个强大帝国。有人认为,如果术赤是亲生的,就不会被分到遥远的钦察草原去建立汗国,也成就不了俄罗斯。N系在今天俄罗斯人高频,可能也有蔑儿乞人和钦察汗国的贡献。位于东南部的那例N和4例R系位于塔塔儿部居住范围内。塔塔儿部,又称鞑靼部,该部分支很多,R系可能是其主要安倍群,也包括部分N系。塔塔儿部是蒙古兴起以前漠北地区“人数众多、强大、富有的民族”。他们以好动刀子而著称,天性中充满了仇恨、愤怒和嫉妒。塔塔儿部驻牧地主要分布于阔连海子(今呼伦湖)、捕鱼儿海子(今贝尔湖)一带,曾相继臣属于辽朝和金朝。在成吉思汗曾祖父俺巴汗时期,塔塔儿部设计捉住了俺巴孩并将其送给蒙古部死敌金国,金国将俺巴孩钉到“木驴”上处死。之后,塔塔儿部又故计重施,杀死了成吉思汗的伯祖斡勤巴儿合黑。到成吉思汗的父亲也速该时期,塔塔儿人又放毒暗害了也速该。世仇使蒙古部与塔塔儿部的积怨越来越深。1196年,铁木真联合金国攻打塔塔儿部,其首领蔑古真.薛古勒图被杀,其残余人马等尽归成吉思汗所有。打败塔塔儿部,使成吉思汗不仅赢得了金国的封号,缓和了金朝与蒙古的矛盾,而且还赢得了“为父族复仇”的名望,深得蒙古各部人民的尊敬。于是,成吉思汗在蒙古各部中的政治地位逐步提高,从此可以以金朝命官的身分去统辖各部。1202年,成吉思汗又率军向其余的塔塔尔诸部发动了进攻。这次战役,成吉思汗所率的蒙古军将塔塔儿部高于车辖的人全部杀掉,剩余的男女老幼皆收为奴隶。塔塔儿部遭受如此毁灭性的打击,从此一蹶不振。从此蒙古草原上只剩下了克烈部的王汗与乃蛮部的太阳汗这两大势力可与蒙古部抗衡。从古DNA样本分布看,塔塔尔诸部是以R和N系为主,以及部分C2、D,可能大部分为匈奴人遗留。
令人惊奇的是在这次属于蒙古文化的古DNA中,有4例Y-D系古DNA,有两例是属于D1a1a-N1,在现代汉人中常见。此前中国地区古DNA一直未发现D。但这4例D分散分布于外蒙古高原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位于东北角的那例D与一例N位于同一个遗址。显然D系人群不是蒙古人主流,可能属于各部落族群中的边缘化人群。另外还有一例J与阿尔泰山地区的那例D位于同一个遗址。J系是匈奴时代蒙古高原重要父系之一,在蒙古时代也基本退出蒙古高原舞台。这次蒙古人古DNA虽未发现Oβ,但是在现代哈萨克境内乃蛮部有一支高频的“乃蛮簇”(Oβ-L1360)。乃蛮是11、12世纪蒙古高原西部操突厥语的民族。相传,乃蛮最早住在吉利吉思地区,其族源可能同唐代南下的黠戛斯人有关。蒙古帝国的第二任大汗窝阔台的妻子乃马真后就是乃蛮人。1203年,成吉思汗灭克烈部,造成对乃蛮的直接威胁。1204年春,乃蛮太阳汗进兵今杭爱山,纠集被成吉思汗战败的各部残军,讨伐蒙古,成吉思汗起兵迎敌,乃蛮军大败,太阳汗负重伤而死。成吉思汗征服了太阳汗的乃蛮部众。1211年秋,乃蛮部屈出律夺取了西辽帝位。1218年,成吉思汗派哲别征西辽,屈出律被蒙古军擒斩。乃蛮灭亡以后,人民被分配给蒙古诸王为奴,部分人逃往中原,与攻金的蒙古军作战,“每战则先登陷阵,疾若风雨”,十分勇敢。屈出律的有一支后人在元朝作官。乃蛮人主体留在了现代哈萨克人里。但是在吉尔吉斯、巴什基尔人、诺盖人、乌兹别克人、塔塔尔族、卡拉卡尔帕克族、裕固族也能找到他们。蒙古也有乃蛮人。阿富汗哈札拉族中的一部分人也是蒙古西征后乃蛮人的后代,为什叶派穆斯林。另外,还有自称是“蒙古四犬”之一者勒蔑将军的后裔的蒙古族朋友自曝自己基因测试结果Y染色体属于O-F46贝塔4分支。网传复旦李辉Y单倍型也属于贝塔4分支。有南阳王姓网友自曝自己是蒙古王公后裔,也属于Oβ。河南南阳地区也是蒙古人后裔主要聚集区之一。自公元1368年蒙古帝国灭亡以来,蒙古人种的遗传特征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变化。蒙古帝国时期建立的遗传结构仍然是现今居住在蒙古和俄罗斯的说蒙古人的族群的特征。蒙古帝国对东部草原政治格局和遗传格局的调整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些影响在蒙古帝国衰落后仍然长期存在,至今在蒙古仍十分明显。从郑宗元等人论文分析看,蒙古时代蒙古人古DNA遗传成分主要来自古东北亚和类汉血统(对应C2和O2),来自伊朗语族的阿兰系成分(对应R)仍然有相当比例。而常德曼文化中的Q系血统成分,以及来自古北欧亚和西方的其他成分基本不见了。
(蒙古人古DNA血统遗传成分)
根据网络传播的“东西伯利亚常染类型”扩张图,可以发现随着蒙古人的征伐和杀戮,以古东北亚和类汉血统结合的“东西伯利亚常染”基因成分也随之扩张到中亚到黑海周边,还有网友认为从此图可以发现蒙古人屠西夏、屠四川、侵缅甸过程中的留种行为。
蒙古人的初期扩张
“东西北利亚”常染成分的扩张
虽然在蒙古时代的蒙古高原上暂未发现Q系,但吉林大学2014年底一篇论文报告了元代时期河北沽源县的梳妆楼墓葬检测出的三位男性古DNA均为Q(未给出细分类型)。梳妆楼墓葬与元代汉族官僚地主的墓葬极其相似。根据墓志铭,墓主叫阔里吉思,他是元代汪古部族第四代首领。汪古部是金元时期或更早活动于内蒙古中部地区的一个部族。其文化发展程度较高,为中原文化传入蒙古地区的重要媒介。《元史》及阔里吉思碑载:“谨按家传,(汪古部)系出沙陀雁门节度之后。”而根据《新唐书·沙陀传》“雁门节度”是指后唐太祖李克用。根据《元史》等历史资料,早年成吉思汗征战草原统一各部落时,当时相互为敌的蒙古部和乃蛮部,都希望和强大的汪古部结盟以壮大力量。而汪古部当时的首领阿剌兀思剔吉忽里拒绝了乃蛮部的邀请,杀了他们派来的使者,送人头给成吉思汗表示与其结盟的诚意;并接受了成吉思汗的赐婚,即迎娶了成吉思汗的第三个女儿阿里赫,并且先期出兵一举平定了乃蛮部,不料在胜利班师回来的时候被部下叛将所杀,长子不颜昔班同时遇难。其妻阿里赫携幼子孛要合与侄子镇国四处逃难。成吉思汗平定云中后“感其德,折箭为誓:'异日吾有天下不报汝之功,天实鉴之’”,于是“赐予甚厚,乃追封阿剌兀思剔吉忽里为高唐王,谥忠武,阿里赫为高唐王妃,以其子孛要合尚幼,先封其侄镇国为北平王”,并且“许以联姻,世世勿绝”。从此汪古部的首领世世与蒙古上层贵族通婚:爱不花封高唐武襄王,娶元世祖忽必烈季女月烈公主为妻,高唐王和月烈公主正是梳妆楼墓主阔里吉思的父母。阔里吉思是个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他性格刚毅,酷爱汉族文化,并且在“北边为庙以祀孔子,表贺圣节,独用汉文”。其文才武功都很出众,与一般蒙古贵族的纨绔子弟是天壤之别,在元代贵族中独树一帜。他连娶两个公主,更是当时独一无二。阔里吉思妻子是元世祖忽必烈太子真金的女儿忽答迭迷失公主,继室是忽必烈次孙元成宗贴木儿的女儿爱牙迷失公主。而汪古部部落也从此成为蒙古部军政的主要支柱,人称蒙古四子部之一。阔里吉斯是蒙元时期难得的一位文武兼备的帅才,后在新疆平叛被俘。叛王爱其才,想把女儿嫁给他,并让他执掌兵权。阔里吉思誓死不降被杀害,尸体由其子运回。
元太祖孛儿只斤·铁木真(1162年—1227年8月25日),尊号“成吉思汗”,蒙古族乞颜部人。网上流传很多成吉思汗的“名言”,比如他说:“人生最大的快乐在于到处追杀你的敌人,侵略他们的土地,掠夺他们的财富,然后听他们妻子儿女的痛哭声。”成吉思汗一共有后妃40多人,并同时册立数位皇后。据《元史》宗室世系表记载的成吉思汗儿子有6个,按出生顺序有:
术赤,孛儿帖所生,
察合台,孛儿帖所生,
窝阔台,孛儿帖所生,
拖雷,孛儿帖所生,
兀鲁赤,无后嗣,
阔列坚,忽兰所生。他虽然是庶子却很受父亲宠爱。后来他随拔都征俄罗斯的时候因箭伤而死。
其他没在《元史》宗室世系表记载儿子:
察兀儿,也速干所生。
术儿彻,古儿别速所生。
作为世界上最大土地的征服者和最多人口的屠戮者,以及可能拥有庞大规模后裔子孙的成吉思汗的Y类型备受人关注。
(剧照 成吉思汗)
根据维基百科资料,许多科学家针对成吉思汗的Y染色体单倍群(因此是父系血统)提出了自己的理论。提议的候选者包括单倍群C2,单倍群R1b,单倍群Q等。2016年发表的一篇文章研究了在蒙古塔万陶勒盖的坟墓中发现了五具尸体,可追溯到1130–1250年,作者认为他们是黄金家庭的成员,因此推测成吉思可能属于单倍群R-M343(R1b)。另外,在传闻中的黄金家族男性后代中,单倍群R1b也高度存在。提议成吉思汗为C2b(C2"北支”)单倍型的原因则很简单,因为蒙古人中C2b单倍型最多,也分布很广泛。2017年,一个中国研究团队建议Y染色体C2 *-星簇很可能追溯到普通的蒙古人,而不是成吉思汗,而且“单倍群C-M217与成吉思汗的直接联系尚待发现”。现在检测的成吉思汗后裔偏偏也几乎没有C2星簇,网络上有不少网友把C2星簇与克烈部王罕联系起来。建议Q的依据很微弱,是说青海有自称是黄金家族后裔测出Q,被称为“天骄一号”,但是从蒙古人古DNA看,成吉思汗为Q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复旦严实2012年实测了7个不同达延汗的支系后裔,微博上声称达延汗属于C2“南支”(C2c1a1a1-M407),但也一直未见到其正式论文。达延汗的谱系是:成吉思汗铁木真→四子拖雷→次子薛禅汗忽必烈→→→达延汗→中国内蒙古和外蒙古的后裔。这实际上又假设成吉思汗Y单倍型属于C2“南支”。多年前,复旦流出一段李辉的视频,小编也曾完整看过,大意是说“成吉思汗是O3(即现在O2),是汉人后裔,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成吉思汗他妈有个汉人仆人。” 李辉怎么就知道成吉思汗他妈有个汉人仆人?然后又怎样的一番龌蹉幻想导致他说成吉思汗是“汉人后裔”?这就不得而知。或则李大神具有时光穿梭本领,穿梭到蒙古时代窥视到那不堪一幕,让李辉掌握了“天机”?后来,网络知名何大(新)傻还骄傲地引用说“成吉思汗是汉人后裔”。而李辉声称的成吉思汗为O3又传出两个版本,分别说是Oα-M117和Oγ-JST002611。Oα-M117版得到了小道消息中蒙古王爷古DNA以及众多蒙古族网友基因测试属于该类型的支持。Oγ-JST002611版本得到了今天蒙古科尔沁部Y-DNA的支持,该部JST-002611单倍型高频。论坛消息严实测的博尔济吉特氏蒙古族Y-dna,发现有很大一部分是002611伽马6的下游类型,而这部分002611的族谱都是追溯到了科尔沁部始祖哈萨尔。传说部落首领哈萨尔王是成吉思汗的异母弟弟,他是蒙古帝国的第二号人物。蒙古科尔沁部后来也是满清打江山的得力助手,电影上的那个僧格林沁就是清朝历史上最后一位坚持战斗的蒙古勇将,是博尔济吉特氏,蒙古帝国时代哈萨尔王的直系后裔。
(蒙古人)
微基因上“孛儿只斤”报告用户有12个,其真实性小编无从核实。这12个“孛儿只斤”有3个属于C系,8个属于O2系(5个Oγ、2个Oα、1个Oβ,原O3三大支全了,还有一个O2b),另外还有一个西亚或南亚来源的T类型。
除了上面这些,根据网络信息,成吉思汗候选单倍型还有C2b1a3b1-Y11137(哈萨克Tore部落)、C2b-L1373(术赤后裔昔班汗后裔)、R1a1a-M17(成吉思汗的弟弟别勒古台后裔)等。
现在蒙古时代的蒙古人古DNA出来了,蒙古各部落大致父系单倍群也基本有了划分。明显地,蒙古乞颜部主要是Oα-M117和Oγ-002611。乞颜部正好又包括孛儿只斤和札答刺两大部落。孛儿只斤部首领是成吉思汗,札答刺部首领是札木合,又被称为古儿汗。札木合幼年时曾与铁木真结为安答(义兄弟),他并与克烈部脱斡里勒汗一起支持铁木真击败蔑儿乞部。1189年铁木真称汗后,他与铁木真关系恶化。1190年爆发“十三翼之战”,他集合泰赤乌等十三部三万人进攻铁木真,铁木真亦以诸部三万人分作十三翼迎之于答阑巴勒主惕。铁木真虽败,但因札木合为人残暴,部众纷归铁木真。1204年,为其那可儿(亲兵)俘送铁木真,铁木真交其侄阿勒赤台处死。
现在,小编虽然没有过硬证据,但也想提出猜想。小编认为扎木合Y单倍型可能属于Oγ-002611,其部众后来归铁木真弟弟哈萨尔,这可能是科尔沁部高频Oγ-002611的由来。而根据乞颜部居住区有4个Oα-M117,以及其他证据,综合来看,成吉思汗属于Oα-M117的概率最高。M117古DNA还见于3000多年前的辽西夏家店文化,以及4000年左右的陇西磨沟。东胡人群有O3和M117很正常,东胡室韦部落进入斡难河源头发展成乞源部也就是很自然的事情,无需要借助于“汉人后裔”的说法。某些Y种族主义者的想当然“汉本位”思想可以歇歇了。另外一方面,说汉人中没有蒙古人后裔,也是一种一厢情愿的意愿罢了。实事求是面对历史,对一些人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参考文献:
郑宗元(Choongwon Jeong),Christina Warinne等,A dynamic 6,000-year genetic history of Eurasia’s Eastern Steppe,2020.3.25,bioRxiv preprint doi: https://doi.org/10.1101/2020.03.25.0080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