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鸣与探讨:志诚银行旧址之我见】
编者按
好友宋昊鹏先生,一名忠实于良知的城市文化守望者,经过多年的专研探究,深谙城市历史之演变脉络,熟知诸多历史建筑之古往今来。他在多年的历史遗迹研究中,坚守“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之信条,表现了其在学术上高瞻远瞩,不畏奸邪的勇气和决心。本文乃宋昊鹏先生忠实于良知,为历史写真的个例,现刊载于此,旨在为历史遗迹研究树立新风和提供借鉴。(本号编者:张黎明)
争鸣与探讨:志城银行旧址之我见
位于沈阳市和平区中华路118号的今工商银行,外墙上挂的文物牌介绍为志城银行旧址,很多资料和网文也如此介绍,但根据本人掌握的一些资料,对这一说法抱有疑问,故进行探讨。
根据本人对民国老地图、中国银行的一些资料、《和平区地方志》等的研究,该建筑1912年始建时应为民国时期的中国银行奉天分行南满站办事处。
一、中国银行奉天分行
中国银行奉天分行的前身为大清户部银行奉天分号,创建于1907年2月,是清政府中央银行在东北最早设立的一家分行。1905年,清政府在北京西效民巷开设大清户部银行,这是中国现代意义上最早的中央银行。
总行设立后,又陆续在天津、上海等地设立分行。1907年2月,总行拨库平银20万两做资本,在奉天设立分号,地址位于大北关,同年4月4日开业。不久,户部改称度支部,户部银行改称大清银行,户部银行奉天分号也随之改称大清银行奉天分号。
1911年辛亥革命后,大清银行随着清王朝的覆灭而倒闭,1912年被改组为中国银行,大清银行奉天分号也被改组为中国银行奉天分号,于1922年6月2日开业,经理为杨益建。1913年6月2日,在奉天省城大西门里,中国银行奉天分号新楼投入使用(今址为沈河区沈阳路68号,曾为辽宁省民主党派机关办公楼、辽宁省总商会),这也是为何今天能看到的大清银行奉天分行照片有两个截然不同的外观的原因。
二、中国银行奉天分行附属地办事处
中国银行奉天分行成立后至1931年918事变为止,在沈阳市内新旧城区共设有两处分行,一为大西门里的分行总部,一为位于满铁附属地的派出行=南满站办事处,又称南站分号。南满站办事处当时地址为千代田通 84号,现在地址为中华路118号,主要业务是代理奉天分行发行奉洋小票、奉洋大票并办理存放款及汇兑业务。
1931年918事变后,中国银行奉天分行的两处营业部均被日军包围监视,不许行员出入,时任中国银行总经理张嘉璈和辽宁分行经理卞福孙与日本关东军交涉,最终使日军同意恢复中国银行在东北地区的全面营业。恢复营业后,两处营业部的员工大部分携带资产撤入关内,余下部分员工坚守,在日军监视下帮助民间转移了大量财产进入关内。日伪为了掠夺东北人民的财富,于1932年成立满洲中央银行后,对非日伪系统的金融行业进行打压,在此背景下,为了维持办公和生活所需,中国银行南满站分行将部分房屋交给民间钱庄银号使用。1936年后因为日伪的进一步打压,坚守的员工大部分也撤入关内,仅留个别留守人员与日伪周旋,而此时使用南满站办事处的民间钱庄银号已经并入志城银行。1938年后,中国银行奉天分行被伪满的满洲中央银行吸收,南满站办事处也搬进隔壁的满洲中央银行内办公,原办事处建筑由承租的民间钱庄银号继续使用,而该钱庄银号后来成为志城的一部分。
1945年93光复后,中国银行重回沈阳,但原南满站办事处先后为苏军、东北保安司令部长官部政治部、新六军司令部占用,经交涉后于1947年十月腾空,腾空后将原大西门里的分行并搬迁到此处,时地址为和平区中华大路94号。1948年底沈阳解放后,志城银行重新开业,在沈阳市内设立4个分行,位于中华路上的该处被志城银行继续使用。1955年志城银行的业务全部移交給中国人民银行沈阳市分行经营,成为中国人民银行沈阳市分行储蓄部,该行即在该址办公,1984年12月在中国人民银行与中国工商银行分设以后,中国人民银行沈阳市分行更名为中国工商银行沈阳市分行,1994年4月该行改名为中国工商银行辽宁省分行营业部并迁移至新北站前,原址建筑留给中国工商银行辽宁省分行营业部南站支行使用至今。
三、中国银行奉天分行附属地办事处与志城银行的关系
在1935年前,中国银行奉天分行附属地办事处与志城银行之间的关系,应该仅仅是1931年918事变后志城银行前身之一的钱庄银号与中国银行联合使用该建筑进行营业,所以才会出现门口文物牌的文字说明上写着建筑1932年始建,而1937年前初版的日伪时期地图却标注该处建筑为中国银行的不一致情况。而建筑门口的文物牌,因为面积所限,没有将该建筑究竟是志城银行总部还是分行写清楚,故而近年来一些网上文章中将该楼描述成以志城银行经理身份活动的地下党员巩天民所设立的地下活动站。但是巩天民当时在志城银行进行地下活动的领导机关和交通站,其实是位于当时城内中街附近的新旧两处银行总部大楼内(今均已拆除),并不是设立在中华路的该处建筑内,这一点清楚地记载在党史档案里,如果以此楼纪念巩天民的地下活动,那感觉就是“进错了庙烧错了香,哭错了坟头叫错了爹娘”。
(本文题目和部分图片经编者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