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那些在《信报》的日子

今天元旦,却是《北京娱乐信报》关门大吉的日子;同时,今天收到了一份《法制晚报》,这是《北京晨报》的前同事赠送的。这两件事放在一起,真是让人有一种莫名的讽刺、悲愤和忧伤。

【我去信报之前的经济部,左二为炼总,右一是刘珲】
《北京晨报》和《北京娱乐信报》都是我的“老东家”,对我来说,《信报》就是《晨报》的延续。我离开《晨报》之后没多久,《信报》就在原来《戏剧电影报》的废墟上建立起来了。因为这个“出身问题”,《信报》只能挂上“娱乐”的招牌。这难不倒陈总炼一,他把“信报”两个字做的老大,“娱乐”两个字做的特小。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那个时候,大家的思维还没有那么开放。记者采访的时候,常常会遇到这样的问题:“你们是娱乐信报,我们这是时政/经济/社会新闻,跟你们有毛关系?”

【我打造的“盈周刊”,经济部的同学们不会忘记吧】
如果说困难,其实比《晨报》创刊的时候已经少多了。《北京晨报》才是名副其实的北京第一家都市报,那个时候正是《北京青年报》一家独大的时候。大家(采访对象)对于一个没有“背景”的新报纸,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记者采访的时候最初就是一种“黑户”的感觉。不过,这也是一种进步的代价,《晨报》所带来的新鲜的冲击,很快形成了《北青》和《晨报》双雄并峙的局面。有了《晨报》的铺垫,《信报》的出现,相对要顺利的多。

【经济部“内刊”《知行学报》】
《信报》确实是凭空杀出的一匹黑马,社长崔恩卿是《北青》的老当家,总编辑陈炼一是《晨报》最有魄力的副总编辑,副总编辑朱敏则是原来《戏剧电影报》的老领导。从这“三驾马车”构成的领导层可以看出,构成《信报》的主体也是这三家单位的精英力量。我是从2001年到2005年,在《信报》干了整整四年。其间,《信报》的主要对手是《京华时报》,两家打的热火朝天,两败俱伤。最后,来自南方系的《新京报》不声不响占据了北京都市报的最高点。不过,好日子总是短暂的,现在,没有一家纸媒的日子好过,往日的辉煌已经成为过去。
时代发展进步的太快,让我们有点措手不及。来不及怀旧,就已经老了。

【老《戏剧电影报》的看过来,我找这些剪报,用了2个多小时】
说起来,真有点巧合。我刚来北京的时候,是1994年,那个时候,我几乎每周都去买一份《戏剧电影报》,我喜欢上面介绍的脸谱和戏剧故事。做了三份大大的剪版,估计朱敏老师和吴焕同学,甚至丁宁等同学如果看到这两份“文物”,都要激动地泪奔了。

【我当年的剪报,文物吧】
还有一个巧合,我和黄东江同学是同一天离开的《晨报》。我说你改天再和主任说,要不然这个打击太大。没想到,我一转身的功夫,他就已经和陈曦主任谈过了。我想了想,时不我待,没有办法,只好去主任那里又洒了一把盐。我去的是《经济观察报》,不久就应原《晨报》经济部同事刘珲的邀请去了《信报》,黄东江同学去的是《华夏时报》,我们成了对手。

【我做的最后一个大策划,也许是冥冥中的某种暗示,之后不久我就去了《中国房地产报》】
《信报》是一个什么样的报纸,什么样的氛围,什么样的团队呢?我只能这么说,你在的时候,你看什么都不顺眼,什么都是毛病,但是你一旦离开他,你会有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舍不得。我们自己可以骂他损他挖苦他,但是却容不得别人说他一个不好。当然当然,我说的是“老信报”,不是后来人才凋零后的“信报”。

【全聚德,老信报人的共同记忆】
这种感觉以前并不那么强烈,直到前几天突然知道信报2018年元旦停刊,这种感觉才油然变得强烈、不可遏制。
我从小到大,记忆中唯一一次从睡梦中哭醒,枕边全是泪水。因为梦中回到了信报,回到了经济部,看到了我的团队,那些熟悉的人和事……我走之后,他们过的并不好。那是2007年的年底,信报正在迅速走向衰落。

【这张照片,像是一个悲伤的纪念碑】
我是一个不断流浪的人,总是从一家媒体跑到另一家媒体。但是没有一家媒体让《信报》这样让人感慨万千。青春、懵懂、冲动、错误、倔强、坚持……这些都是那个年代的符号。我曾不断设想过无数可能,如果……如果……如果这样,如果那样,《信报》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快走向衰落,大家就可以更加长久地凝聚在一起……但是毕竟无法重复,这些可能性,只能我一个人,在失落的时候,在孤独的梦境,慢慢推演。如果有一个机会,我很想弥补自己的冲动和错误,但是《信报》已经没了,没有人能给你一个重来的机会。
如今的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那些青春,那些倔强,那些冲动,都已经悄然远去,不再回头。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些记忆,那些回味,那些眷恋,历久弥新,与日俱增。
2018年1月1日星期一
【部分图片来自大家的微信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