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询《梦奠帖》：清劲秀健，沉着痛快，挥洒自如

《梦奠帖》，全称《仲尼梦奠帖》，纸本墨迹，行书，9行78字，高25.5厘米，宽33.6厘米，无款印，传为欧阳询所书。现藏辽宁省博物馆。

梦奠帖

《梦奠帖》是一件流传有绪的艺术珍品。此帖用淡墨秃笔所书，清劲秀健，行距疏朗，用笔沉着痛快，墨色浓淡有致，结字偏长，尽显欧书端肃峭拔之意，楷行相间，挥洒自如。清人王鸿绪跋云：“细审是帖用笔之意，直与《兰亭》相似，宜乎唐人评论以欧书居褚河南、薛少保之右，不诬也。”

一、《梦奠帖》的主要内容及流传记载

前人将《梦奠帖》与另几件传为欧阳询所书的《卜商帖》、《张翰帖》等统称为“史事帖”，认为最早可能出于同一个卷子。

所谓“史事帖”，又称“故事帖”，就是帖中的内容皆涉及史事，乃是记述古代历史上的人物或轶事。从这些帖文的内容、尺寸和书法风格来看，确实比较接近。欧阳询之所以好书史事，或许与他主编《艺文类聚》这样的大型类书以及谙熟历史掌故有关。

此帖的主要内容为感慨孔子、周文王、彭祖、樊重等人虽长寿，但“终归冥灭”，“无有得停住者，未有生而不老，老而不死”，“善恶报应，如影随形，必不差二”。文虽感伤，但正气凛然。

“梦奠”，指去世。典出《礼记·檀弓上》：“孔子蚤作，负手曳杖，消摇于门。歌曰：'泰山其颓乎？梁木其坏乎？哲人其萎乎？’既歌而入，当户而坐。……夫子曰：'赐，尔来何迟也？夏后氏殡于东阶之上，则犹阼也，殷人殡于两楹之间，则与宾主夹之也。周人殡于西阶之上，则犹宾之也。而丘也，殷人也。予畴昔之夜，梦坐奠于两楹之间。夫明王不兴，而天下其孰能宗予？予殆将死也。’盖寝疾七日而没。”

此帖上钤南宋“御府法书”朱文印、“绍兴”联珠印，可知曾入南宋内府收藏。又有南宋贾似道“悦生”印。据杨仁恺考证，对此帖记载较早的有南宋末年周密的《云烟过眼录》。（杨仁恺《唐欧阳询〈仲尼梦奠帖〉的流传、真赝和年代考》）

元  赵孟頫跋

周密不仅认为《梦奠帖》是欧阳询的精品真迹，还说此帖原为“勤有堂”故物，后归陈德翁，再经存甫携出，售与周密的友人叶森。

宋末到元初之际，此帖由叶家流入杨中斋手。元至元二十七年（1290）十月，金城郭天锡购自杨中斋家。至元二十九年（1292）赵孟頫在郭氏处风到墨迹，为之题识，并用集贤官库藏有唐开元庋藏过的《劝学帖》与之相较，认为两者笔意相合断定确系真迹。

元  郭天赐跋

到了明初，即为杨士奇家之物。明代中叶，归吴江史明古。成化末年秋，史氏庭园发生火灾，庋藏的名贵书画毁于一旦，所幸此帖和褚遂良、赵模法书数卷独免于难。历劫之后，此帖递经项元汴、周凤鸣、李玺、徐乾学、高士奇、王鸿绪等人收藏，并曾入清内府。

二、《梦奠帖》的主要艺术特色及历代评价

《梦奠帖》历来被看作是欧阳询的行书代表作。全篇章法简洁自然，行间舒朗，字间茂密，给人以清雅流畅之感。统观全篇，字形大都向左欹侧，前期还稍显拘谨，严整有序。书至后三行，稍显激荡欹侧，翰墨挥洒愈加自如，可见书写速度加疾，笔意更加畅快，少“安排”之意，多飘逸自得。

《赵氏铁网珊瑚》卷一《唐欧阳率更子奇帖》载元郭天赐跋云：“《梦奠帖》暮年所书，纷披老笔，殆不可攀。”又跋本帖云：“信本行书蝉联起伏，凝结遒耸，裁萧永之柔懦，拉羲献之筋髓。比之诸势，出于自得。此本劲崄刻厉，森森然若武库之戈戟，向背转折浑得二王风气。世之欧行第一书也。”

明  杨士奇跋

明杨士奇跋云：“韦续《墨薮》：'欧阳正行书在中上品。’欧教作书，有八诀最利初学。学者观古人书，必观墨迹，乃见妙处。此《梦奠帖》七十八字，真人间绝无仅有希世之宝也。”

现代  龚望临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