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位动画导演都会面临的问题,动画的艺术性和娱乐性应该如何权衡
经常会有人叹息,“如今日本的动画都是些卖萌和卖蠢,没有有深度的作品”,去年汤浅政明做了《若与你共乘海浪之上》的时候更是有人哀叹“业界要完”,说连汤浅政明都去做这种糖水片娱乐大众了,是不是日本的动画圈真的没人呢?
实际上,这是一个很真实的问题,再厉害的导演都会思考一部作品的娱乐性和艺术性的平衡问题。太过注重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很可能变得晦涩难懂,也可能过于主观化而让观众被“劝退”,很多票房铁证都说明了这样的问题。我就从日本动画业界的一些“大佬”的成就和一些访谈中的所见所闻,谈谈他们是如何应对“娱乐性和艺术性”的平衡的。
名利双收的宫崎骏
谈到日本动画,几乎不可避免绕过宫崎骏先生。从成就来说,我们可以感觉他完美融合了作品的艺术性和娱乐性,因为无论是票房还是作品的口碑来说,他都是极为成功的。
宫崎骏对于自己作品的要求是严格的,恐怕不会考虑“娱乐性”这种因素,没有过度的妥协,所以他并不会去做电视动画,电视动画就是对各方面妥协的结果……宫崎骏对自己作品的定位也许是“一年一度让孩子们在暑假可以看上一部”这样的位置,因此作品本身并不会缺乏童趣和十足的想象力,并且也考虑了儿童在作品中的适应性。
他的作品更加趋向于童话故事,也有一说就是“日本的迪士尼”,但又确实做出了自己的味道,成就了吉卜力工作室的风格。这种风格我认为是自带了一种多年龄层的适应性的,不同年龄的人能够领悟不同的道理,孩子看了他的作品可以获得表面上的愉悦,也不会深奥难懂,但是深究,或者根据你的见识的增加,知识的积累,又可以获得完全不同的心得,这就宫崎骏动画的魅力。他从内容形式的层面,完美解决了艺术性和娱乐性的融合,不为了娱乐而娱乐,又有着他对画面的执着追求,因为童话这种东西,本身就很具有艺术感,并且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不会抵触。
不孤独的押井守
押井守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坦言,自己1995年的《攻壳机动队》,在票房上是失败的,只动员了不到10万人,但并不认为自己是失败的,因为《攻壳机动队》在国外获得好评,也因为这部作品而名声大振。他认为动画电影导演,要么在票房上获得成就,要么在名誉上获得荣耀,总之需要找到一个自己的立足点,从这个角度来说,宫崎骏是完美的,但却也因此变得孤单,因为,已经没有人可以和他站在同一个平面平等的对话。
我认为《攻壳机动队》确实风格独特,晦涩难懂,至少它首先就将儿童观众拒之门外,这是因为,押井守本身就没有想做一部儿童观众看的动画,他年少的时候就希望早些和一些看起来幼稚的动画作品告别,是一个自我很强的人。所以当他开始制作动画,也就没有把目光停留在儿童向的作品,而是改编一些成年人的漫画,把动画当成电影来拍。
结果就是作品比较晦涩,虽然深究后有着挖掘不尽的财报等着观众,你获得的领悟可能比那些儿童向的有趣的动画多得多,但在那之前,你必须接受他这种弥散着绝望气息的赛博朋克风格。
押井守的作品,可以说是牺牲了娱乐性,全部献给了自己的艺术表达,但,他不在意。
缺乏积累但别树一帜的新海诚
《你的名字。》让新海诚收获了极佳的票房,但“不服党”们依然是对他的作品大加批评,认为完全是娱乐大众的作品,没有艺术性。
我从各种他接受的访谈,还有作品中表达的内容,还有他的经历中分析,觉得新海诚想要去权衡作品的娱乐性和艺术性的时候,还是受到了自身积累的影响;
首先他和宫崎骏啊那些大佬不是东映就是龙之子,不是龙之子就GAINAX的出身不同,仅仅是一个游戏美工的出身,让他对动画的理解可能不这么透彻,不过新海诚从来没有停止学习,并且他对于生活的感受,更加接近于现代年轻人的思维,所以他的作品更加亲民,不会有押井守的那种与世隔绝,也不会像宫崎骏那样的天方夜谭……
所以,《你的名字。》很成功,但被很多人吐槽没有“深度”,我个人觉得,深度也好,或者作品的艺术性也好,还是需要导演自身的资质和积累,如果只和访谈中说的那样,“我认为漂亮的风景可以治愈人心”就是他创作动画的根本,那确实难以让人们在精美的画面之下,看到更加深层的东西。
所以,目前新海诚的作品,还是偏向了娱乐大众,我不认为这是什么问题,首先先要有稳定的创作,才能有建立更高成就的资格。某些导演也自认不才,说自己没能力稳定地创作出优秀的作品,就放飞自我……新海诚要超越自我的话,就从超越某位导演起。
个性表达齐全的细田守
细田守的作品,艺术表达性我认为要比新海诚强不少,娱乐性却不弱。这不仅是我个人的观点,而且也是挖掘了新海诚的制片人川村元气所说,“他将作品的艺术性和娱乐性平衡得很好”。
细田守的作品,无论是《穿越时空的少女》还是《夏日大作战》,或者是《怪物之子》,都能看到他对作品的精心追求,运镜表达流畅,用颇具幽默也更有亲和力的手法表现了一个认真的故事,也没有故意去讨好观众,似乎又有一些高畑勋的平实,却没有吉卜力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我认为他没有像新海诚那样爆红,只是没有抓住年轻人的爆点,不然在各方面,还是要比新海诚更加全面,至少在艺术性上,不会被遭受太多的吐槽。
总结:
艺术性和娱乐性,应该如何权衡?不同的导演有着自己不同的选择,新海诚的积累让他被迫选择了大众的爆点,宫崎骏的老道让他自然而然的融合了娱乐性和艺术性,押井守的没有妥协,让他作品票房不佳,但他本人并不是很在意,不过无论何时都不要忘记,日本的动画,确实是在艺术性和娱乐性之间平衡得很好,不同的人看动画也有不同的需求,所以单独的说娱乐性,或者单独的拿艺术性批评娱乐作品,我认为都是偏见。